激情在诗中奔流

■王天瑞

一天下午，我正在家中读书，读的是人民日报社副总编辑梁衡的新作《梁衡杂文选》。突然，电话响了。我接过电话。文友在电话中说，朱萸从乡下来了，顺便给你带一本他的诗词集。我急忙赶到文友处，见到文友和朱萸，寒暄一阵，接过诗词集。朱萸诚恳地说，请你批评。我当即看了代序、自序，说，拜读拜读。回到家后，我便认认真真地拜读起来。

《涡河岸边》，朱萸的这部诗词集，由中州古籍出版社出版，收入他三年三个月里创作的450首五绝、五律、七绝、七律等。当我读过全书、有的篇章反复品味后，油然感到，书里满是“激情”——激情汹涌、激情澎湃、激情翻滚、激情奔流……

读着《涡河岸边》，也就是走进了豫东，走进了农村，走近了农业，走近了农民。不过，今天的豫东再不是老屋、土墙、青砖、灰瓦……再不是牛、马、驴、骡、猪、羊、鸡、鸭……再不是铁犁、长耙、石磙、木车……再不是贫穷、饥饿、痛苦、呻吟……今天的农村无处不是改革开放后振兴的社会主义新农村面貌——柏油大路、排楼新区、手机、电脑、空调、冰箱，以及花红草绿、机器轻唱、麦菽泛金、瓜果飘香……

看，朱萸是这样歌颂新时代的，令人欣喜，令人神往。《首场春雨》：“一场喜雨似甘醇，横扫旱冬处处新。小麦遍坡偷着笑，家家欢喜到来春。”《产业园区所见》：“聚集园区仅四年，厂房遍布黑河边。车床静静造装备，纺锭沙沙织布棉。旭日东升上班去，夕阳西下孝亲前。古来阳夏贫穷地，喜看今朝换了天。”

看，朱萸是这样颂扬新生活的，形象逼真，如身临其境。《御花园小区》：“月季楼前簇簇开，一行桂树一行槐。御花园小名声大，兰草只当坪草栽。”

看，朱萸是这样礼赞新农民的，妙趣横生，可赞可叹。《农民书画展》：“素材来自小村边，墨水蘸含泥土鲜。画展看呆才悟道，握锄之手笔如椽。”

这些诗词，看着浅显、通俗、朴素，但仔细品味品味，意境却是那样深邃、高雅、美妙！

当前，在诗词界，有一种怪异现象，写歌颂内容的诗词很多，而写批评内容的诗词却极少。虽然当前形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但事物总有阴晴圆缺。暂且不说“一切危害人民群众的黑暗势力必须暴露之”，但“人民大众也是有缺点的，这些缺点应当用人民内部的批评与自我批评来克服”，朱萸就是一位敢写“批评诗词”的作者。也许，有的人不屑一顾，也许，有的人侧目视之。是朱萸不识时务吗？

回答当然是否定的。古人云：“爱之深，责之切。”正是朱萸对农村爱之深，所以他才敢揭露、鞭挞、批评农村里的丑陋现象。不过，这当然也受到了广大读者的力挺和赞赏。我发现，朱萸的一批“批评诗词”已在读者中广泛流传。

请看这首鞭挞多年前浮夸、弄虚作假的《秋汛》：“秋雨连连泪涟涟，留守农夫怨老天。旱涝接踵无可奈，偏偏有人定丰年。”

请看这首呼唤牢记革命先烈丰功伟绩的《清明所思》：“青苗田里老坟台，全在清明添土来。烈士陵园新植柳，黯然垂泪为谁哀？”

请看这首批评农村彩礼越来越重的《农村娶媳妇》：“东拼西借盖成楼，彩礼再要何处筹？都说生儿能享福，谁知老了更当牛。”

朱萸，生在涡河岸边，长在涡河岸边，大学毕业后又工作在涡河岸边，于是，所歌所诗以涡河岸边人事为多。他在一次笔会上说：“真、善、美是我一生的奋斗目标，真情、真意、真爱、真恨都不能掺假；为人善良、对人友善是我立世之根本；美景、美物、美味等乃我为人之天性。歌颂真善美、鞭挞假恶丑是诗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他曾写过一首《童年梦》：“童年慕铁牛，机手梦中求。报考农机系，难能壮志酬。”后来他如愿考上了河南农业大学。

毕业后，领导看他对农村情有独钟，便指派他到乡镇基层锻炼。多年后，领导看他在农村干得不赖，功绩卓著，就让他继续在乡镇基层深造。于是，他在乡镇基层一干就是25年。人生啊，能有几个25年！不知不觉间，他已走过“知天命”之年。不少人说他太实诚，可他却自豪地说：“我的朋友遍农村！”

不知怎的，我一读朱萸的《涡河岸边》，就感到激情在诗中奔流。朱萸说，也许真的是爱得太深吧，我一写农村就激动。他认为，只有作者激动，写出的文章才能产生让人激动的力量，才能让读者激动，才能使读者与作者共鸣。

这时，我便想起梁衡在《梁衡杂文集》中的一段话：“写作就是一种感情和思想的喷发。你可能在学识、技巧各方面已有足够的准备，但是没有一个契机，它还是不能成文。就像一座火山要等百年千年才喷一次，也可能永远地怀抱岩浆，沉默不语。所以，为文第一要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