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

姚帅兵

在很多个傍晚，我都喜欢站在地平线上，看黄昏把影子拉长，看夕阳把小城染成暖色，在晚风吹来时，我还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些儿时的故事。有些故事虽然已过去很多年了，但依然记忆犹新。

小时候农村都很穷，孩子们都喜欢过年、过节，因为只有过年、过节时才能够穿上新衣服，吃上白面馍。也只有中秋节的时候，才能吃上香甜的月饼。小时候过中秋节，亲朋四邻之间都要送上一块或者半块月饼，家里有柿子树、梨树、枣树的，还会配上一些枣、梨啥的。那时的邻里之间都相互走动，拿的东西虽少，但亲情、乡情味儿很浓，人与人之间没有那么世俗。

那一年的中秋节，正赶上秋雨绵绵。村庄内道路十分泥泞，家里没有胶鞋雨具，我们小孩子下雨天出门，都是光着脚丫。“青（我的乳名），给你中清哥送去。”父亲拿出准备好的半块月饼和一些刚摘下来的红枣、柿子，让我去送。我趁着夜色，光脚踩着泥水，深一脚浅一脚，还没走到中清哥家，裤腿已经全湿了。快到他家胡同口时，我一脚踩在淤泥上，滑了一跤，一屁股蹲在泥水里。待我慌忙站起来，屁股上已经满是泥巴。我推开中清哥家的门，他看到我光着脚，手里拿着东西，惊讶地说：“青弟你咋来了，我应该先给你家送月饼的，没想到你先来了。”我家辈份比较长，虽然我管他叫哥，其实他的年龄比我父亲还要大一些，不过与我父亲相比，他是晚辈。父亲为人谦让和善，让我先给几个长辈送过月饼之后，就催我赶紧给中清哥也送上一份，东西虽不多，送的是一份亲情。之后，每年的中秋节都是我先向亲朋四邻送过月饼后，才能安心吃上自家的月饼、火烧啥的。现在回想起小时候过节，虽然没有那么丰富的食品，但是人与人之间很温馨！

转眼我到了入学的年龄。小时候没有幼儿园，没有学前班，一入学直接就是一年级。我记得，入学的第一天是母亲领着我入的班。小学五年，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学习上基本没什么压力，整个小学期间都是在玩耍中度过的。初中学习紧张，吃住在校，家里得向学校交粮食换饭票。记得初中一年级的第二学期开学，父亲和母亲拉着架车带着一布袋粮食和一张床，送我去学校。当时，父亲母亲都五十多岁了。他们把我送到学校安顿好，父亲就拉着架车走了，母亲跟在一旁。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一阵酸楚涌上心头，那年我才12岁，和别的孩子一样，已经开始住校，生活自理。每到周六的下午，我就什么课也听不进去了，心早已经飞到了家里，只想着赶快放学，能早点回家。虽然家里很穷，回到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却还是很想家。每次走在那条熟悉的乡间小路上，都有着不一样的心情。每次回家，看到的都是母亲温柔的目光和奶奶慈祥的面孔。周日返校时，母亲都会塞给我一元生活费。那时候的一元钱，是我一个星期的伙食费。从家到学校的那条乡间小路，我走了三年，然后升入高中。

光阴荏苒、时光如梭，蓦然回首我已过不惑之年，少时的往事大多已经淡忘，而留在记忆里的就是我的乡愁。乡愁是一汪清水，慢慢流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