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树

■苑华云

清晨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大门，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顿觉神清气爽。这是什么气味呢？

循着香气寻去，啊，原来是桂花！院子里靠近东屋栽种的桂花树，浓密的枝叶间，一簇一簇的米粒般大小的淡黄色花朵依稀可见，在晨曦中绽放着笑脸，在微风中散发着清香。

哦，我们的桂花树啊，遭遇了几多坎坷，还是活下来了，而且还开花了！

2008年的春天，老公从外面带回来一棵小树苗种在院子里，说是桂花树，将来开花了，会很香呢。当时的桂花树，只有六七十公分高，孱弱的身躯，稀疏的枝叶。我问老公：“这么小的树苗，几时才能开花呢？”老公解释说：“朋友送的，就别嫌小了。总有一天会长大的。”

第二年的春天，家里要建新房，需要把院子里的树全部清理掉，桂花树苗也没有了栖身之所。隔壁叔叔一家人长年不在家，小树苗就随着我们全家寄居到隔壁。我们的小树苗啊，来家还不到一年，还没站稳脚跟，就随我们搬了家。

新房建好之后，院子里的空间实在太小了，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安置那棵桂花树了，她就被我们遗弃在隔壁叔叔家的院子里。时间一长，几乎忘却了。

直到有一天，我登上平房看风景，才发现，秋叶凋零之后，我们的桂花树依然浓绿、苍翠而又孤独地挺立在隔壁院子里。

小树有两米多高了吧。多年来，她受着大树的覆压，只有在秋冬之时，大树落了叶，她才能得到些许清冷的阳光。其间，她又承受过多少狂风冷雨的打击，承受过多少秋霜冬雪的侵袭？

然而，被我们遗忘的桂花树，还是默默地长起来了。虽然没有开花，可毕竟长高了不少啊。

前年的春天，孩子的姑姑说：“这么好的树种，长在隔壁院子里，没人欣赏，也怪可惜的，我把她移走吧。”

于是，桂花树就被小姑子领走了。她们家是临街商铺，没有院子，就把树栽种在屋后的小街道边。

我们的桂花树，从封闭的院子里走出，来到人来人往的小镇上，一下子舒展起来了，长得枝繁叶茂。据说，当年秋天就开了花，引得不少人驻足观赏，啧啧称赞。

“女为悦己者容”，我们的桂花树，是否也一直在默默地积蓄力量，等待时机，为欣赏她的人送去清香呢？

可是好景不长，去年秋天，小镇要进行改造，小姑子家也要拆迁，这棵桂花树刚刚找到归宿，落地生根仅一年，又要迁徙了。

公公找来切割机，在靠近东屋的地方切开一块两尺见方的水泥地，让桂花树安了家。

常言道：人挪活，树挪死。我们生怕受了这么多折腾的桂花树活不了，经常给她浇浇水、施施肥。我们的桂花树，虽然一度憔悴，落下不少枯叶，最终还是活下来了，居然又开花了呢！也许，那新发的嫩芽就是她胜利的旗帜，那绽放的花朵就是她灿烂的笑脸，那四溢的清香就是她庄严的宣誓吧。

不知道在以后的岁月，我们的桂花树还会经历几次迁徙，还要经历几多坎坷……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我们的桂花树能和颠沛流离的日子说再见，从此安安静静地和我们守在一起，一起欣赏每一次月圆月缺，一起度过每一个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