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外一首）

路雨

接踵而至的秋风

突然间

把季节划分得明朗起来

草叶上滚动的露珠

是谁遗落的泪滴

一不小心

滑进了《诗经》里

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

月沉西山 霜花满天

寒风衔着颤抖的鸦鸣

惊醒了梦中之人

满山的枫叶

从唐诗里出走

用文字点燃

枝头火的激情

立冬

在乡下

患有老寒腿的父亲

对季节的变化最为敏感

近几年

他已经习惯

在那些日渐萎缩的白天

一个人静静地待在院子里

靠在墙根的太阳地取暖

秃鹫凄凉的叫声

扯出了夜的伤口

旷野里的树

落尽了最后一片叶子

木讷地站立着

在清晨尖利的西北风中

瑟瑟发抖

抵御不了频频的扬尘和寒冷

山川与河流

露出了本真

刚刚拱出脑袋的麦苗

披了一层厚厚霜花

在田野里轻描淡写

内心正孕育着温暖的春天

打开那本泛黄的册子

翻看季节掣转身后

呈出大地的素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