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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锅子

来源:周口日报

作者:

2019-07-12

胡新春

淮阳自古水土丰茂,方物奇秀。水里长菖蒲莲藕,地上生萱草黑谷,萱草双层六瓣七蕊,蓍草直茎绿叶白根,都是天下独有。所以,太昊伏羲氏在宛丘建都,后来,神农氏又在此尝百草、识五谷。

这里人称伏羲为“人祖爷”,念念不忘他的十大功绩,其中就包括“兴庖厨”。淮阳人血脉里流淌着“人祖爷”的天赋,锅灶上自然烹制出诱人垂涎的食物,烧蒲菜、蒸黄花菜、煎焖鱼、五香羊头,都是别处吃不到的,其中最有名、最具淮阳特色的,当属马锅子烧鸡。

马锅子是县城东关的回民,锅子是他的乳名,马锅子烧鸡叫响后,便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名。

元朝末年,一位住在城北太昊陵边上的老农,用一只烧鸡救下了兵败昏倒的朱元璋。朱元璋当了皇帝,把老农招进了御膳房。后来,老农告老还乡,在城里开了一家烧鸡店,并把方子和老汤传给他的后代。马锅子正是老农后人。

马锅子创新了烧鸡的烹饪方法,选用啄草吃谷的家养土鸡,在老汤里加入三十六味佐料,经过十二道工序,做出的烧鸡色泽诱人、可口不腻、滋味鲜美。马锅子烧鸡最为奇特的地方,在于其熟烂香酥,掂起两只鸡爪一晃一摇,鸡皮鸡肉便簌簌掉落,更有那细小骨头,在牙下轻轻一磕,骨碎髓流,咬嚼过后,满口皆香。

马锅子把烧鸡店开在电报大楼对过儿,西民主街的街头上。小的不能再小的一处店面前,一到饭点便排起了长队。来买烧鸡的,多是吃商品粮的工作人员,再有就是做生意发财的市民,至于工地上铲泥扛包的民工,进城赶集卖菜的乡民,虽也听说过马锅子烧鸡的大名,闻得到小店里飘出的浓香,却不敢轻易光顾。好东西虽物有所值,毕竟价格不低,他们舍不得兜里那点毛票钢镚儿。

一日,马锅子忙完,站在自家店门前看街景。一辆大骨架的自行车在他旁边停下,骑车的是一位老人,戴着白帽子,一脸烟火色,身上的旧衣破衫倒也干净,一看就是来赶集的农民。自行车后座上带着个小孩,应该是他的孙子,正张着大嘴哇哇哭叫,边哭边嚷:“你不是说我吃啥买啥吗?我就吃烧鸡!我就吃烧鸡!”小孩手往脏脸上抹一下,又倔强地指向烧鸡店。老人一脸尴尬,一手扶着车把,一手下意识地去摸身上的口袋,再扭头劝孙子。见劝不住,推车就要走,小孩哪肯,身子在后座上乱扭,哭得更厉害了。

马锅子走近老农,问:“老表,咋回事儿?”

老人堆出一脸笑,皱纹条条分明:“哎呀,前些日子答应孙子来赶集,夸下海口给他买好吃的,说街上吃的东西随便挑,没曾想他要吃烧鸡。这东西,咱哪吃得起嘛!小孩儿不懂事,哄哄就好了。”老人说完,又去劝孙子。

马锅子让老人等一下,转身进店取了一只烧鸡,用油纸包好,走过来递到老人手里:“给孩子吃,不要钱。”

老人慌了,连连摇手,小孩却止住了哭,从爷爷身后探出小脑袋,盯着烧鸡。马锅子就顺手把烧鸡挂在了老人的车把上。

天落黑时,顾客正多,马锅子忙着从锅里捞鸡、打包、收钱,一抬头,眼前出现一只老母鸡,爪子用麻绳捆了,鸡头正一伸一缩地晃动,再一看,面前站着上午遇到的老人,双手抱着老母鸡,正对他笑。

马锅子说:“老表,你这是干啥哩?”

老人说:“您可是个好人,今儿个的事多亏了您,要不然,我可哄不下那熊孩子。您做生意也不容易,不能让您亏本,我就逮了家里的老母鸡送来。”

马锅子哪里肯要,老人把老母鸡放下,骑上车便走,等马锅子追出去,老人已经走远了。

晚上,马锅子坐在店里,毫无睡意,想到自己精心做出的烧鸡,却不能让穷苦人吃到,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他瞅瞅身旁的一锅老汤,突然灵机一动:这汤能煮鸡,难道不能煮别的东西?

那一夜,马锅子没有睡安稳。

第二天一早,马锅子来到南关。这里地处城郊,龙湖南岸的两条窄巷呈“人”字形向外延伸,当地人称 “裤裆街”。其中,西面一条巷子边上,排出两溜豆腐作坊,都是就近取用龙湖水,点出的豆腐块洁白娇嫩,压制的豆腐皮薄如宣纸。

豆腐易于吸收汤中百味,豆腐皮更甚之,这是马锅子夜里躺在床上想到的。

豆腐皮连同烧鸡从老汤里捞上来后,马锅子扯一块放进嘴里,顿时惊呆:既有烧鸡的肉味,又兼豆腐的清香,咸淡适中,香肥不腻。

物美价廉的马锅子豆腐皮一经推出,食客如云,乡下人的数量渐渐超过了城里人。就这样,马锅子豆腐皮很快同烧鸡一起,走出淮阳,成为又一道中原名吃。

[责任编辑:王松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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