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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走的苇

来源:周口晚报

作者:

2020-09-25

■董雪丹 文/图

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每每看到这句话,总是想起芦苇,感觉这一句道尽苇之风韵。

我曾一次又一次在上下班的颍水之畔看芦苇、拍芦苇。春天来临,能从枯萎中看到新生。之后,那些新绿在走向夏天的路上一点点长高、舒展,吐出白绿色、稠密下垂的小穗。后来,那些嫩生生的花穗在秋风里一点点变了颜色,直至白了头。即便是冬天里枯了枝、败了叶,芦苇也是一样的寂静、欢喜,在阳光下,寒中自有一种暖……翻开几年前的朋友圈,发现有很长的一个时期总是游走在芦苇之侧,会跨越时间、跨越空间,在各种情绪里倾听芦苇。在写下《芦苇:水畔的思想者》之后,还有很多有关芦苇的思绪在游走,不记下来,就停不下来。

曾在一个大年初三去看望这些老朋友,心疼几丛被烧焦的苇:“但愿春天还在它们的根脉里生长着。”

春日晨起看苇,透过苇,看天色一点点亮起来,心里很高兴:“被焚烧过的芦苇,照样有新生,照样迎着初升的太阳……苇叶上,露珠滚动;露珠里,盛满阳光。”

遇到一枝低头的芦苇,和一枝仰面的芦苇,记下:“这世间许多事,不过就在俯仰之间。”

看到两枝纠缠在一起、两枝各自独立的芦苇,我写:“缠绵,有的是没有距离的纠缠,有的是保持距离的相依。”

曾记下芦苇干枯成调皮的姿态:“一枝翘着二郎腿,趾高气扬的苇。”

也曾写下芦苇的孤寂:“苇的影子,还是苇。临水自照,真的可以看清自己吗?那影,可以映见自己的灵魂吗?”

秋天里,感觉到芦苇对这个世界的深爱:“才几天不见呀?就变了颜色。不是把心放空了吗?怎么还会像一夜白头的女子,把整个秋天都放在心上?”

久久地凝视芦花之后,写下:“深入到芦花的灵魂里去看,竟没有看到瑟瑟的秋意,倒是看出了春的柔暖。再看,再看,那分明是初春柳枝的脉络和姿态。”

看到有的芦苇全然绽放,有的还在含蓄地思索,生出一些以芦苇为原点的飘飞思绪:“这是我的秋天,也是你的秋天,有谁能抗拒终归要来的秋天?又有谁能躲得过冬雪的覆盖?当然,也没有谁可以没有梦,有关蔚蓝,有关轮回,有关春天……”

就这样,像芦苇在季节里的轮回,我也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自己、重复生活。偶尔会有一次,跳出眼前的生活,再俯瞰曾经,像一枝游离的苇。

在银川水洞沟景区的芦花谷,到处都是芦花。虽然所在的团队一直在赶路,我还是拿着手机看也不看地对着芦苇一路狂拍,后来再看,发现盲拍了几张水墨画一样的芦花。从银川机场坐车去酒店的路上,两边就有许多芦苇,让我一踏上这片土地,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

其实,后来又走过几个长满芦苇的地方,在哪里遇到,都有一种天缘巧合般的亲切和喜悦,都会心动。一眼望去,它们还是重复生活的一部分,似乎已经重复到麻木,重复到苍白。没办法,游离的苇,它的根,还是在原地。心里有苇,跳出眼前的生活,眼里还是有苇——那无处不在的芦花像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人就是这样重复着自己、重复着生活,在重复中深陷,直至在重复中离去,又在重复中重生。只是所在的地点不同,而已。可是,还要在重复中找寻着不重复,要对自己大声呼喊:太阳每天都是新的,月亮还是会圆的……只要心脏在跳动,只要热血在沸腾,只要生命在呼吸,就会有对重复的逃离,哪怕,只是周而复始。

冬日里的淮阳东湖,彼泽之陂,细雨中,有蒲与苇,干枯成万种风情。远的、近的、疏的、密的,是苇,在风中、在雨中站成姿态各异的风景。一枝,像远远地翘首凝望;两枝,像前与后、生与死的追随;横斜,有着旁逸斜出的无羁;柳下,有着与枝梢对话的亲昵;密集,演绎着一种凌乱的有序……一只小船守候在芦花深处,不知道守候了几生几世的样子,那么静,那么静。只有雨点一滴一滴地落在水上,落在船上。有一种感觉:只要你想,小船随时可以渡你,想去哪里,随你。或者,也不需要小船,去哪里,都只隔着一苇的距离。古人不是早已说过吗?“谁谓河广?一苇杭之。”

[责任编辑:马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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