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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的云朵——新疆棉田里的河南故事

来源:周口晚报

作者:

2020-12-04

□阿慧

(接上期)

2008年,那时昌吉州文联李主席还担任着《回族文学》的主编,他们中一个叫小黑的青年编辑,从自然来稿中选中我的一篇散文《羊来羊去》,并在当年的第四期刊发。那时,我第一次知道,这是全国唯一一本以回族文学命名的纯文学刊物。2010年,这篇散文竟获得了第四届全国冰心散文奖。今年九月,《羊来羊去》又荣获首届《回族文学》奖。

这让我这个只埋头写文,不看重发表的草根作者,从此有了“作家”的名号。我对昌吉州,对《回族文学》,对新任主编买玲,对所有的编辑都怀有深深的感恩,这也是我选择在北疆昌吉,寻找、采访河南拾棉工的主要原因。这里有我文学的根。

夜,黑沉沉地压过来,寒气扑过来亲热我。河南中原十月的天气,平和而温暖,新疆的夜已经相当的寒了。我有些潜在的欣喜,扶着行李箱拉杆,仰着脸迎接风。买主编微笑着朝我跑来,一张清秀的脸庞,一声亲切地呼唤,连同胸前跳动的红丝巾,一起定格在我的记忆。

小轿车在地面的行走很稳当,公路两边彩灯烁烁,我的眼里心里都溢着光,流着彩儿。从地窝堡机场到昌吉市,只有二十公里,我和买社长刚开始说话,司机小何就把车开到了。

李主席已在饭店门口等,我一看,等我们的还有副主编王老师,还有一个瘦瘦的年轻人,他就是唐大。

菜已经点好了,四菜一汤,鸡鱼肉蛋都有,盘子很大,比我家的菜盘大了两圈,每一道菜都红红的,冒着香气。

买社长拿起筷子不断催我:“搛菜,搛菜。”

大家也这样劝我:“搛菜,搛菜。”

我听懂了,原来是让我夹菜吃。我拿起筷子就“搛”,还用河南话劝大家:“叨菜,叨菜,都叨都叨。”

大家都笑,指着菜说:“叨,叨。”

心和身体在热情中放松,这才发现胃里很空,先“搛”一块囊包肉,外焦里软,满口酥香,一点都不辣。那红红的菜色,除了红辣椒,还要红番茄,淳淳的香,我的筷子一直“搛”到最后。

吃饭间,我慢慢捋顺了这次的行程。得知李主席已经跟下边的五家渠文联联系好了,我就决定明天先去五家渠,而后拜托唐大,近期联系那位老乡叔叔,我最后一站去他那儿。唐大人说:“没问题,我联系好通知你。”

副主编王老师,品评作品的目光一贯很“毒”。

他问我:“这次采访拾棉工,你准备写什么题材?”

我含糊地说:“也许还是散文吧,或者是纪实文学,或许什么也不是。究竟怎么写,写什么,说实话我自个儿心里没底,就等抓回来东西再说吧。”

王老师说:“对!跟着感觉走,一切随心做,抓回来就是好东西。”

这让我想起家乡人的一句老话:出门一把抓,回来再分家。

买主编在对面的宾馆帮我安排好了房间。房间里暖烘烘的,服务员告诉我,新疆每年都在公历十月十五号供暖。今儿是第一天,我正巧赶上。暗自欢喜:运气不错,余下的路,也会很顺的。

床铺也暖暖的,一躺下,乏劲儿就上来了,身子软塌塌的。思想飞来飞去,今早我人还在老家周口,晚上就躺在八千里外的边疆了。离家远了,离拾棉的老乡却近了,心情莫名地激动着。

离乡的第一夜,做了一个无梦的美梦。

我比新疆的太阳起得早,撩开窗帘一角,见灰蒙蒙的天幕,刚醒开一道细缝,似一条鱼乳白的脊背。

往一楼餐厅跑三趟,第一次是七点,我噔噔地跑下去,一看,餐厅门从外边紧锁着,人家还没有开门呢;第二次是八点,一推,门开了,穿整洁制服的女服务员微笑着告诉我:“对不起,还没到进餐时间。”

我连忙微笑着退出,不顾肠胃地鸣叫,很矜持地坐在床边等。第三次九点半,餐厅大门洞开,吃饭的人很少,菜也很少,摆放的各种餐盘几乎空掉了,我举着筷子来回走,餐厅服务员微笑着说:“客人,您来晚了,马上要撤餐了。”

第一顿早餐,没找到节奏。

买主编站在宾馆门前的阳光里,脸上一层柔润的光,她还带来了司机小何。上车前,她帮我系好脖子里的围巾,目光里满是姐姐般的牵挂。

她柔声地安排我:“阿慧,小何送你到五家渠,剩余的路你自己当心,遇到困难随时电话联系,我随时派车接你。”

我喉头一紧,眼睛热辣辣的。

还是松开了买姐姐的手,带着温暖,上路。

这路真是好路,油光闪亮,很容易使人联想到草原黑骏马那油亮的皮毛。小轿车无声地滑行,路两边闪过越来越多的空地,像随意铺展的桌布平整地敞开着。也许是刚收过蔬菜、庄稼的缘故,裸露的土地润乎乎的新鲜。还有不长庄稼的荒地,一片片只长树和草,树比草高,草比树多,这让我这个爱土地的农村孩子心生妒忌。多想带领曾经是“地主”的族人来新疆啊,拥有这般广阔土地的人,才真正配得上“地主”这个名号。

司机小何说:“这地算大呀,真正的大块地你还没见过。”

我一想,对呀,这路两边没看见棉花呀,有棉花的地才真正白云般的大啊。 (未完待续)

(此书由河南文艺出版社出版)

[责任编辑:王松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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