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雨

发布时间:2025-09-25 来源:周口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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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兴亮

秋雨绵绵,望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思绪回到了童年。

记得小时候,秋天时常细雨绵绵,太阳躲藏起来久久不肯露脸。大人坐在堂屋门口,满面愁容地望着院子。

家养的几头小猪,淋着小雨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时而哼哼唧唧,时而用嘴拱地,院子里被小猪拱得到处是泥水坑。羊棚里的几只羊,似乎是饿得慌,“咩咩”叫个不停,声音时高时低,让人焦躁心烦。家里还有一头牛,喂养在屋里。

秋雨下个不停,牲口的草料吃光了。父亲找个化肥袋子顶在头上,卷起裤腿,到责任田里拽些红薯叶或者玉米秆回来让它们充饥。那时候,牲口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耕地、拉车、碾场全靠它,所以把牲口当成宝贝养护。

为了看护牲口,父亲在牲口槽旁边用玉米秆、豆秸铺了个地铺。睡上去的确暖和,但是牲口粪拉到地铺上的情况时常出现。

为了消除异味,也为了能让牲口卧在干燥的地方,牲口铺需要及时打扫,垫一些干土或麦糠,遇阴雨天,麦秸和草木灰也派上了用场。

秋雨连绵,柴火被雨水淋湿了,烧锅只能用麦秸。父亲拎个化肥袋子,踩着泥泞,到田里掏麦秸。

雨水将土壤浸得十分松软,一块块肥硕的红薯从田埂中探出了头脸。父亲扒了几块红薯,手和衣服上沾染了红薯叶的青汁。父亲背着装满麦秸的化肥袋子,拎起带秧的红薯,满载而归。

初秋的雨没头没脑地下着,到了傍晚烧茶(做晚饭)的时候,袅袅炊烟和雨雾交织在一起,如轻纱般,将整个村子包裹。空气里柴烟和红薯的香甜混杂在一起,挑逗着人们的食欲。

那个年代有句俗语,“红薯干红薯馍,离开红薯不能活”,红薯几乎是家家户户的主食。刚做出来的红薯窝头蘸辣椒还好吃,凉了吃起来硬得硌牙。晚饭通常是烀红薯,锅底放几块红薯,加水,上面馏几个窝头,或者在锅沿贴几个杂粮锅饼。

拉风箱的声音“咕嗒咕嗒”在四邻此起彼伏,或大或小,或沉闷或干脆,胜似天籁。

母亲一般不让我烧火,阴雨天柴火潮湿,不好烧,麦秸燃烧起来又很“急躁”——“麦秸火”脾气也许就是这么来的吧——火苗蹿出灶门,容易燎到眉毛和头发。

下雨天蚊子活跃,喝罢茶,便见蚊子在堂屋门口载歌载舞。驱赶蚊子通常用土方法,弄些麦糠放在屋里,麦糠上撒些六六粉,点燃麦糠熏蚊子,屋里充满了燎烟味和刺鼻的六六粉味道。

初秋的晚上,虽然下着小雨,天气依然闷热,当我睡意蒙眬时,感觉到一阵阵清凉的风从身上拂过,是母亲在为我扇风驱蚊。母亲劳累了一天,又累又困,手中的蒲扇时而轻摇时而停顿。

时过境迁,日子和过去相比是富裕了,但童年的快乐却也找不到了。每次回老家,感觉路还在,景依旧,人已非。小时候村里的那些青壮劳力都渐渐老去,很多年轻人去了城里,村子里显得十分冷清。

打拼在城市,虽然无须再发愁灶窝里柴火潮湿,无须再发愁面缸里少米无面,无须再发愁菜里少油清淡,但再也听不到鸡鸣犬吠、看不到炊烟袅袅。

童年的生活情景一去不复返,成为我心中最美好的记忆。

编辑:张蕾    审核:韦伟    监制:王锦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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