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晔

生命中有些时光，总会留在心间，让人无法忘怀。麦收季节，故乡的麦秸垛又浮现在眼前，那些温暖的记忆，温馨着我的内心。时光飞逝，我总会怀念故乡的麦秸垛。

离收麦大概有十天左右，故乡人开始造场。造场就是打造一片平坦的地来打麦。这片地方不需多大，三分地左右就可以。故乡人为这片场地早已预备，种蒜或者油菜，因为它们比小麦早成熟半月左右。故乡人趁这段宝贵的时间，精心侍弄这片土地，用平底铁锨铺平或用铁耙子镂平。洒水，再均匀加些麦糠，水和麦糠掺和，土更具有凝固性。故乡人用牲口拉着石磙慢慢地碾，使地面更加平坦。经过精心打造，场以完美的姿态，展现在故乡人的面前。

俗话说，麦熟一晌。故乡人用架子车或者小四轮拖拉机把收割的麦棵拉进场地。首先把麦棵摊开，放在阳光下暴晒。晒干后，故乡人用牲口或者三轮拖拉机、四轮拖拉机拉着石磙在麦棵上碾，大概碾半个钟头，麦棵上面的大部分麦子都被碾掉了。故乡人暂停碾麦，全家的劳力戴着草帽匆匆忙忙把碾过的麦棵翻过来，晒二十分钟左右，再碾半个钟头，把麦棵另一面的麦子碾下来。故乡人开始起场，用木杈把小麦棵上夹杂的麦子抖落下来，把麦秸铺成堆，然后一杈一杈地叠在一起，开始垛垛。

垛垛是一个技术活，一般有经验的就站在垛上。垛不能偏，力量要均衡，这样的垛不容易坍塌。垛上面覆盖麦糠，以免下雨淋透，霉了麦秸，牲口就不吃了。

麦罢，家家户户的地头就有了长方形或者是蘑菇状的麦秸垛。那时，我们小孩子对麦秸垛情有独钟，经常在一起比，看谁家的麦秸垛高，看谁家的麦秸垛好看。有的说这家的好看，有的说那家的漂亮，我们争论不休，甚至争得脸红脖子粗，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麦秸秆的用处很多。那时，每家每户都喂有驴、马、牛等，麦秸秆就是这些牲口的最好饲料。乡亲们做饭用麦秸秆引火，灶屋里总放些麦秸，随时都可以用。那时经济匮乏，冬季天寒，故乡人用不起电，就在床上铺上麦秸秆，软软的、暖暖的，就这样过了严寒。那时，各家的麦秸垛可都是宝贝。

如今，我站在故乡的田野，一地金黄，散发着麦香。大型收割机在麦田穿梭，麦秸秆粉碎在田间，孕育秋季的丰收。故乡人不再垛麦秸垛，农民富裕了，麦秸秆已不像我小时候那么风光。

我徘徊在故乡的田间小路，再也看不到那魂牵梦绕的麦秸垛。然而，故乡的麦秸垛是我一生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