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瑞

突发奇想，一拍即合。责任田挨边的十来户人家，雷厉风行联合起来，建成一个很大的“黄村山楂园”，又不几年功夫，果园进入盛果期。尤其到了秋天，来果园观光的、尝鲜的、采购的、取经的……人们接踵而至，大小车辆络绎不绝。

山楂，农村老百姓还叫它“山里红”。试问，山楂、山里红都带个“山”字，它与山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是的，它与山不但有关系，而且还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植物学家告诉我们，山楂世世代代居住在大山里。

有一年秋天，我在师侦察连蹲点，跟随连队在长白山区执行野营训练任务。队伍已行进五天。演唱组的战士们在队伍中跑前跑后，打着竹板不住地唱：“行军队伍一支箭，甩下群群南飞雁；大雁有双凌云翅，战士有双铁脚板。”中午，战士们汗流浃背，行军壶里都没有了水。当走到一座山中大休息时，战士们乐了。这座山上清一色全是山楂树，树上红果一团团、一串串，如灯笼跳跃；树下滚落的红果铺了厚厚一层，像烈火燃烧。战士们乐得“望果止渴”。我想，长白山遍地都是宝啊！在这大山里，几百里还不见一个人影，满地的红果任大车拉、小车拽，八天八夜也拉拽不完，丢在大山里真可惜！我告诉连长、指导员，要让战士们尽量拣，尽量带，以“吃果解渴”。大家乐翻了天。突然，大休息后，师司令部命令侦察连10小时内奔袭至100里处的安图北山下。队伍像脱弦的利箭，不，比利箭还要快，向着前方目的地奔袭而去。

还有一年秋天，在山东，我陪同一位北京作家采访孟良崮战役。我们在大山里奔波，仿佛也打着裹腿、扛着枪参加了战斗。1947年3月，国民党以24个师45万人兵力开始对我山东解放区展开重点进攻。5月13日，号称五大精锐部队之一的国民党整编74师已进至孟良崮地区。陈毅司令员指挥我华东野战军9个步兵纵队27万人，立即以10万人兵力围攻孟良崮敌军。经过三天三夜激战，将国民党整编74师3.2万人全部歼灭，并击毙中将师长张灵甫。战斗结束后，从山上流下来的雨水都是红的……满山遍野的山楂树，有的被削去了头，有的被炸断了枝，有的被击穿了腰，有的被拔起了根。孟良崮人民继承先烈遗志，抖擞精神，举斧挥刀修整山楂树，抡镐甩锹栽植山楂树……山楂红了，红果像红星闪闪亮；山楂红了，红果像红旗迎风摆。我和北京作家站在一棵棵山楂树下拍照、留影。我望着经历战火洗礼的山楂树，不由想起一首《山楂吟》：“翠叶相拥万果红，一棵老树感由衷。春来夏去秋收获，霞送云飞雨转停。待染寒霜才见骨，若尝美味更知情。成熟路上多酸楚，细品人生如此同。”

我国南方产的山楂叫南山楂，果实小，味酸涩。北方产的山楂叫北山楂，果实大，味酸甜。无论哪种山楂，都是人们喜爱吃的水果。山楂，每年5月至6月开花，花呈白色，随着时间的流淌，白色逐渐变成粉红色。当进入中秋，暑气散去，凉风吹拂，山楂进入成熟期，那一团团、一串串的山楂果由青变红。站在山楂树下仰头一望，嗬，蓝天、白云、绿叶、红果，宛若一幅幅美不胜收的风景画。如果再摘下几个山楂果尝尝，更是满口生津。

近几年，一个重大喜讯传遍四方，山楂王国又崛起一品豫东山楂。山楂走出大山，落户豫东平原。许是豫东特有肥沃土质的滋养，豫东山楂独创一格、独树一帜、独步市场。一是颜色深红，红得发紫；二是个头肥硕，大似拳头；三是味道酸甜，略带馨香。这，岂不令人贪求而向往！

为啥“黄村山楂园”里人们接踵而至、大小车辆络绎不绝，也就无需解释了。其实，理由还有不少哩。豫东山楂是一种优良中药，能防暑、提神、消食、健胃、强心、止痛，还能治疗高血压，防止心脏病……豫东山楂含有大量维生素，营养丰富，可用它制造山楂糕、山楂片、山楂酱、山楂罐头、山楂果脯、山楂果汁、山楂果露、山楂果茶、山楂果酒、山楂冰糖葫芦……

如果你稍加注意，就能看到，在乡下的村村寨寨，在城镇的街头巷尾，有推车的推着糖葫芦，有挑担的挑着糖葫芦，有扛草把的扛着糖葫芦，他们慷慨激昂地放开嗓子喊，并且人越多喊声越高：“山楂——冰糖葫芦！”“糖蘸山里红！”人们慌慌张张赶来，竞相购买。我曾写下顺口溜《冰糖葫芦》以记之：“小伙撵来姑娘追，冰糖葫芦嘎嘣脆；多买几支细品尝，酸酸甜甜味道美。”

听！你听到了吗？那收音机里也在唱《冰糖葫芦》：“都说冰糖葫芦酸，酸里面它裹着甜……糖葫芦它好看竹签儿穿，象征幸福和团圆，把幸福和团圆连成串，没有愁来没有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