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27日
第06版:周口文化 PDF版

弦歌书院考辨

李乃庆

弦歌台是纪念“天下文官祖,历代帝王师”孔子三次到陈,在陈讲学四年,奠定儒家思想体系的圣地。弦歌台汉代为“弩台”,唐玄宗开元九年(721年),移孔子庙于其上,明宪宗成化六年(1470年)改曰“厄台”,明世宗嘉靖七年(1528年)易名为“绝粮祠”,并在正殿后建讲堂数楹,曰:“知德书院”。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巡按御史赵继本易“绝粮祠”为“弦歌台”,后再无变化。可是,其正殿后面的书院却数次更名,至乾隆五年(1740年)更名为“弦歌书院”, 至今沿用。然而,中间的几次更名时间和名字,志书中却说法不一。

2018年9月,弦歌台管理处为提升景区发展质量,挖掘文化内涵,曾组织专家组,为其献计献策,整理文献。笔者在受邀之列,在撰写升级方案和整理文献资料的同时,曾为弦歌书院写过简介。当时,以为自己拥有淮阳最全志书,简介中写了历史上的四个名字和定名时间,且认为写得很有“权威性”,并很快交给弦歌台管理处,立于弦歌书院前。2019年5月,为让更多的人了解弦歌台的历史、故事和淮阳在儒家文化创始中的地位,欲着手编著《弦歌台》一书。因为要更详尽书写弦歌台,不得不把淮阳现存所有志书全部阅览。不料,却意外发现,历史上的弦歌书院不是曾有四个名字,而是五个。同时,已写定的更名时间也有错误。

造成这一现象,并非笔者大意,而是当时仅仅依据上面提到的两部志书。2007年,笔者出任地方史志办公室主任后,大海捞针,找到了失传数百年、且皆为孤本的清顺治《陈州志》、清康熙《续修陈州志》和清乾隆《淮宁县志》,并原版影印。修志一般规律,后志书要承接前志,以往的重大事件和内容若没有新的发现和佐证的情况,皆沿袭前志。《淮宁县志》相对《陈州志》《续修陈州志》成书较晚,且内容更详尽,于是,主要依据《淮宁县志》,而没有去认真关注前两种志书,认定书院名初为“知德书院”,后三次更名思鲁书院、崇正书院、弦歌书院。这次重新阅读清顺治《陈州志》关于弦歌台的记述时,意外发现《淮宁县志》把《陈州志》中“万历初年兵宪计坤亨更名‘知德书院’为‘四科书院’”的记载给漏掉了。再看其后的清道光《淮宁县志》和中华民国22年《淮阳县志》,也都把这一句漏记了。

当再次研读清顺治《陈州志》时,发现“弦歌书院”最早的名字“知德书院”,各时期志书记载都一致,而在“思鲁书院、崇正书院”的记述中,前后时间却不一致,甚至有的前后颠倒。不仅如此,目前发现的淮阳最早的志书——清顺治《陈州志》,也有两种说法:《陈州志·厄台》载:“嘉靖七年巡按御史谭公缵增拓祠宇,题曰:绝粮祠。扁后堂曰:知德书院……万历二十九年,徐公即登复建讲堂数楹,榜曰:仰止轩。更其堂,扁曰:崇正书院。”《陈州志·碑记》所载龚作肃的《三元庙主圣阁疏》一文中说:“丰城徐公节钺睢、陈,课士论文,常下于此曰:‘贞子贤能主圣,是阁当与弦歌台并相,尊崇于弦歌台,内为崇正书院……’”《陈州志·思鲁书院》记载:“万历二十九年,豫章徐公即登以按察使驻节于陈,倡明正学,建讲堂于中,更名‘思鲁书院’。”同一志书中介绍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人,两种说法,令人费解。

阅读清顺治《陈州志·艺文志·古文》时,又有不同发现:《思鲁书院引》一文为睢陈兵备道徐即登亲自撰写,他只提“思鲁书院”,而没有提“崇正书院”。而该志在记述“厄台”时,说得很清楚:徐即登更名“知德书院”为“崇正书院”,而徐即登自己的文章里为什么只说“思鲁书院”而不提“崇正书院”?让人更不得其解。

又读清顺治《陈州志·艺文志·诗》,发现刊有徐即登多首诗,其中《重来陈州感兴》的开头是:“十载参藩此再游,陈州回首是并州。”说明徐即登任兵备道十年后又来陈州,他来此不是一次,而是两次。徐即登(1544年~1626年),字献和,又字德峻,号匡岳,明江西丰城人,万历元年(1573年)中举人,十一年成进士。历官礼部郎中、福建提学副使、福建参政、河南按察使。著有《正学堂稿》8帙、《来益堂稿》4帙、《儒学要辑》8帙、《儒学》2帙、《易说》5帙、《书说》4帙、《诗说》5帙、《春秋礼记说》2帙、《逊国诸臣录》2帙及诗文若干卷,被誉为“士钦山斗”。士钦即钦贤好士,山斗即泰山、北斗的合称,犹言泰斗,比喻为世人所钦仰的人。

经反复考证志书的记载和徐即登的诗文,终于明白:徐即登于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任睢陈兵备道,掌管归德州、陈州、睢州三州的军务,监督这里的军队,管理这里的兵马、钱粮和屯田等。这一年,徐即登驻节于陈州,更名“四科书院”为“崇正书院”。十年后再来陈州,不仅写了很多诗篇,并将“崇正书院”又更名为“思鲁书院”,并撰写了《思鲁书院引》一文。“崇正书院”“思鲁书院”皆为徐即登定名,只是时间不同而已。清顺治《陈州志》修于顺治十七年(1660年),与徐即登两次更书院名相隔五六十年,志书编撰时,不同篇章由不同的编撰者撰写,因而出现疏忽,所以造成上述混乱情况。

因此,得出结论,弦歌书院自建院共有五个名字,其时间是:明嘉靖七年(1528年)曰:“知德书院”,明万历初年更名为“四科书院”,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更名为“崇正书院”,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更名为“思鲁书院”,清乾隆五年(1740年)更名为“弦歌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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