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03月03日
第06版:副刊 PDF版

藏在老房子里的童年

刘煜

在郑州工作的大哥,前不久回来探亲,顺便跟我商量件事:把家里的老房子拆掉,重新盖一下。

老房子确实很旧,青砖蓝瓦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礼,棱角明显已经被打磨掉,像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斑斑驳驳、苟延残喘地矗立着,完全失去了雄姿英发和精神抖擞的模样。老房子共五间,始建于1983年,是父亲和母亲用勤劳的双手一砖一瓦精心打造而成。

辞旧迎新按说是件好事,可对我来说,心中却有着万般不舍。每次看到老房子,童年的快乐时光便会像过电影一样,浮现在我眼前。

我们兄妹四人都是在老房子中长大的。堂屋的西墙上经常挂着一块小黑板,那里便是我们入学之前的临时课堂。父亲手中握着一根筷子,等我们兄妹四人依次坐好,他的身份瞬间发生逆转,由一个地道的农民变为优秀的家庭教师。父亲的教学内容很简单,语文包括古诗和认字,数学只有简单的加减法,偶尔也会穿插一些所谓的美术课程。父亲听见院子里传来牛叫声,就会比葫芦画瓢教我们画牛;看到门口跑过一只鸡,又开始按照鸡的样子用心去描绘。结果,父亲画的牛被我们说成马,画的鸡被我们猜成鸟,他经常被气得哭笑不得。

大哥虽然只比我年长一岁,心眼儿却出奇地多。夏天来了,尽管农村到处绿树成荫、生机盎然,但是那流金铄石的炎热天气,还是足以令我们望而却步,只能待在较为凉爽的屋内嬉戏打闹。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大哥骗我和弟弟为他进行“义务劳动”时的情景。当时大哥坐在一把椅子上,手握一把扇子对我们说:“这把扇子灵得很,你俩对准我使劲一扇,我立马就会肚子疼。”我满怀好奇地接过来,像《西游记》里的孙悟空握着芭蕉扇一样,对准“火焰山”拼命地上下挥舞。果然,大哥立即捂着肚子,龇牙咧嘴地冲我直喊“疼”。他那副满脸痛苦的狼狈相,源源不断地助长我们的体力,让我和弟弟扇得更加起劲儿。看着满头大汗的我们,大哥乐得哈哈大笑,我们也不明就里地跟着傻笑。半个村庄都荡漾着我们兄弟欢快的笑声。

印象中父亲的商业意识很强,在那个市场经济相当滞后、农民还处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年代,父亲就开始养牛了。家里经常养着一大一小两头牛,大的是头母牛,小的是它产下的牛犊子,我们那里俗称“对子牛”。母牛除了用来耕田外,还肩负着为我家创收的重任。小牛犊一般养至五个月以上,就可以为家里换回一沓花花绿绿的票子。

我们跟牛的感情很深,除了每天放学后给它割草,夏天还经常帮它驱赶苍蝇和牛虻。那时的牛虻很多,大的像蜜蜂,小的像绿头苍蝇,只是身躯稍微瘦小而已。两者不同的是,苍蝇一般只趴在牛头上,而牛虻却专挑牛身上的薄弱位置下口,肚皮是它最为理想的活动场所。我和大哥经常猫着腰,在牛肚子下面钻来钻去,每看到一只牛虻,就会毫不犹豫地拍下去,然后拎着它的尸体找蚂蚁喂。

时光荏苒,后来我们跟随父亲搬到城里,距离家乡的老房子越来越远。如今我们都长大了,父亲也变老了,我们对家乡的人和事记忆逐渐模糊,唯有儿时的快乐时光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我想念我的家乡,更依恋家乡的老房子。①8

2023-03-03 刘煜 1 1 周口日报 content_195089.html 1 藏在老房子里的童年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