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我师范毕业,在一个乡村中学教书。我自诩文艺青年、学富五车,吹着口哨唱着歌。我写小说、散文、诗歌、消息,沉舟侧畔千帆过,从来没有发表过。我心里空落落、哇哇凉,怀疑走错了路、入错了行。一度颓废,几度沉沦。
几番周折,我怀揣一篇《马蜂蛰学生 教师勇除之》的小文到周口日报社,一猛子扎到总编辑办公室,惴惴不安地递给他。他打量我几眼,看了一下稿件,说:“去二楼找平奇!”见了平奇,他握了我的手,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很有温度。“稿子放这里吧!我看看!”他对我说,然后送我出门。我坐在报社大门口路边树下,望着七一路上人来人往,怅然若失。突然一只鸟扑棱飞过,鸟屎正好砸在我脸上。我气愤!我沮丧!回头看看黄色的报社大楼,唉,谁知我心忧!
过了两天,同事惊奇地大喊:“黄老师!你的文章上《周口日报》了!”我抓过报纸一看,豆腐块大小的文章发表在社会新闻栏目里。我跑到宿舍,躺在床上。初次见到自己的名字变成铅字,听到别人的赞扬,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经过多少失败?经过多少等待?《周口日报》的爱与我同在。
自从文章第一次见报,我便信心满满。春风得意马蹄疾,我用文字来充饥。我一边教学,一边采访写稿,稿件多次在《教育时报》《中国教育报》《光明日报》上发表。我名声大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成了一个励志青年。同年,我被调到县教育局。
成了半个职业新闻人,我没想到,我父亲也没想到。父亲说:“咱祖祖辈辈没干过这行,这是祖坟冒青烟了!”我抬头凝望田野,没有青烟,倒是金色的阳光洒在庄稼上熠熠生辉,有点晃眼。我突然想起初次发表在《周口日报》上的那篇小文,它像一缓青烟,暖暖地划过我的心田。
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好事还在发生。过了一年,县委宣传部新闻科的科长打电话问我:“哥们儿,想不想来新闻科?”我很激动,原地蹦了几下,想接住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科长带我去见县委书记。书记的办公室里很安静,我低着头,心里挺紧张,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科长说:“领导!那小伙子来了!”书记抬眼看我,突然说:“我好像认识这青年!”我连忙回答:“杨书记,你在报社工作的时候,我给你送过稿!”杨书记沉思半天,对科长说:“就他吧!长得可像个记者!”没过几天,我就去新闻科上班了。
世事缘起缘落,兜兜转转,几十年如白驹过隙,我与《周口日报》的感情至死不渝,是她给了我人生奋斗的信心。无论在他乡还是故土,《周口日报》都在我心中。每当我彷徨不定、心绪不宁之时,《周口日报》都是黑夜里那颗最亮的星,指引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