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04月18日
第07版:文化周口

千年沧桑话古塔(一)

开栏的话

我的家乡在商水西部一个乡镇。商水地处黄淮流域,汾水蜿蜒于南,沙河横贯在北。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农民起义领袖陈胜,三国时期枭雄袁绍、袁术,一门两进士姚晔、姚仲孙父子都是商水人。商水西周时属沈国。春秋时,蔡昭侯十三年(公元前506年)沈国被蔡国所灭,西部属蔡国,东部属顿国。楚昭王二十年(公元前496年),楚国先灭顿国,后又灭蔡国。战国时,属楚国。秦在阳城(含舒庄乡扶苏寺村)置县,属陈郡。陈胜、吴广起义时期,改阳城为扶苏。西汉时,属豫州汝南郡,县境分属阳城、汝阳、博阳三县。其后县名屡经变换,至隋开皇十六年(596年),又分置了氵殷 水(治所为商水老城,另一说在今邓城镇潘堂)。大业初年(605年),并汝阳县入氵殷 水县。皇泰元年(618年),置扶苏县,与氵殷 水县同属陈州淮阳郡。唐武德五年(622年),并扶苏县入氵殷 水县,属河南道。贞观元年(627年)属陈州。兴元元年(784年)属陈州淮阳郡。五代时期县名仍称氵殷 水,属陈州。宋建隆元年(960年),赵匡胤为避父讳(其父名赵弘殷,避殷字),改氵殷 为商,沿用至今。

商水文化底蕴深厚,文物古迹遍布全县。从河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谭庄马村遗址、平店白塔寺遗址和县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章华台遗址等境内近十处古遗址考古中证实,6000多年前人类就在此繁衍生息,播下了人类文明的种子,留下了大量的珍贵遗存。

每当驱车沙河大堤,漫步汾水两岸,看春夏秋冬,四季轮回,我总觉商水每个季节都有着各自的美,每个名人的出生和成长都有着一段传奇故事,每个名胜古迹都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历史价值。当然也包括生于斯、长于斯,一辈子默默无闻的父老乡亲;还有那阡陌沟壑,有名和无名的一草一木一花,每个生命都有它存在的意义。若心怀明媚,花草树木均可入诗,云烟雨雪皆可入画,走过路过都是风景。于是心里似乎有种东西在挣扎,力图冲出来展开翅膀,寻找属于它的那片白云、那片蓝天。有了冲动,有了灵感,有了把这些付诸笔端、诉诸文字的欲望,且废寝忘食,夜以继日。从去年6月至今,写了50余篇,分为“ 阳城风物志”“阳城饮食志”“阳城人物志 ”。除了写阳城,还写了“ 阳城之外话东西 ”。这个“ 东西 ”是东西南北的“东西”,用来写一些阳城之外的见闻杂记。

都说写作劳心劳身,是个苦差事,我倒没觉得。静夜如水,清茗一杯,悠然自得,娓娓“写”来。神游于笔下景观人物,古往今来之中,别有一番情趣。及到倦意涌来,呵欠连声,不觉和衣而卧,以至“三更有梦书作枕”,亦是快事、雅事。

承蒙《周口晚报》抬爱,为我开设“阳城说客说阳城”栏目,庆幸之余,亦心有忐忑、惴惴不安。唯恐拙作辜负了晚报的期望,更怕对不起读者。勉力而为,以就教于方家和读者诸君。

“阳城说客说阳城”,说白了,就是“商水人说商水事”,只是字面上好听些,显得有点儿文化底蕴而已。恰似儿时听艺人说书,道是:“说书不说书,上场先作诗。说的是天上下雨地下流,小两口打架不记仇。白天吃的一锅饭,晚上睡觉共枕头。这也算是四句为诗,八句尊纲,二八一十六句为美。各位相公,稳坐两旁,且听俺闲言少叙,书归正传,南腔北调,破喉咙哑噪,慢慢道来……”

以上赘言,权作开篇之语。

■司新国

商水寿圣寺塔位于商水县郝岗乡北常社店村沙河拐弯处,与西华县逍遥镇隔河相望。常社店村历史上不输于逍遥镇,亦是中原名镇。明嘉靖六年(1527年)《寿圣寺重兴碑》记载“西华县清水东常社镇,旧有寿圣寺”,《明史·地理志》“西华”条下记载“有常社镇巡检司”,明末清初史书《读史方舆纪要》“西华”条下记载“常社关”。这些记载相互印证,说明寿圣寺所在的常社店村在明代是“镇”,设有“巡检司”。《明英宗实录》卷十八“正统元年(1436年)六月壬子”条下亦有“设河南西华县常社巡检司”之记载,证实常社巡检司设于1436年6月。明代巡检司是地方性军事机构,一般设于关津要道要地,归当地州县管辖,负责稽查往来行人,打击走私,缉捕盗贼。在以水运为主要交通工具的古代,这里无疑是重要的交通关口。大明天顺七年(公元1463年)李荣所撰《重建寿圣寺记》碑亦云“寺内修复诸处,有使客宿歇之所”,证实常社巡检司设立后,“使客”来往增多,这已成为“使客”往来的交通要道。清代时常社店仍然是镇,《清史稿》“西华”条下就有“常社一镇”的记载。可见常社店村历史上隶属西华,新中国成立后划归商水。元明时期,应和逍遥镇互为犄角,两面夹河。舟车辐辏、樯桅树密,水陆交会之乡,财货堆积之薮。因母亲先后在商水县张明乡、郝岗乡工作,我也就和常社店村寿圣寺塔结下了不解之缘。在那儿留下了太多欢乐、太多笑语、太多记忆。

记得十一二岁那年,在常社店村第一次看见塔在沙河堤旁,像一个孤单落寞的巨人立在那里。初升的太阳,阳光洒在塔上,塔的影子斜下来躺在地上。站在塔的影子里用手遮眼向上望。塔顶好尖好高,沙河好宽好长。有鸟儿飞,有船儿摇,有鸽哨响,有不知名的小草随风摇晃。塔前置一巨钟,几个小孩子手牵手围着大钟做游戏。大钟上面刻的字小时候大多不认得,后来识字多了,才知道除了精美的雕饰之外,还刻有捐款建寺者的名字。大钟古色古香,光可鉴人。拿棍子用力撞击,发出“嗡嗡”声响,荡气回肠,清心悦耳。然后,我们结伴入塔,攀援而上。梯道太窄,脚下青砖铺成的台阶多棱角磨光,光秃秃、滑溜溜。从塔顶往下看,人行如蚁、绿树浮烟,沙河如一条玉带逶迤远去,方圆十里阡陌村庄,尽收眼底。后来长大了,又读了几本书,才知道若用这塔比人,比我太爷的太爷还大了几百岁哩。

参加工作后,又在张明乡6年。张明乡和郝岗乡原为一个乡,1975年才一分为二。每次有朋友来,都想去常社店村爬爬塔,爬累了再去逍遥镇喝碗胡辣汤。一来二去,和古塔多了些亲近的机会。塔为九级楼阁式砖砌,高约41.4米。平面呈正六边形,内有盘旋塔道可登高至顶。塔体从底至顶渐收匀称。塔顶形似宝葫芦用铸铁铸成,给塔结顶处一个完美的点缀,有着挺拔隽秀、端庄沉稳之美。尽管历经千年风霜,砖面凸凹斑驳,却使得古塔愈发显得厚重。夕阳下,坐在沙河堤上看塔,塔如睿智老者站立在蓝天白云下。有风儿吹来、有杨柳轻拂、有鸟儿掠过、有狗吠鸡鸣,仿佛这世俗的一切都和它无关,它就站在那儿,静美无声。因静美而淡然,因静美而淡定。这静美入了画,入了心。有时候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彼此间就有了一种心灵相同。所有烦恼均可释怀,所有不舍皆为浮云。一念起时,物我两忘,岁月静好依旧。

古塔南门原石门楣、石门框、石门枕皆残,现在看到的均为1998年修缮时重装。在原来残存的石门楣上刻着“明道二年癸酉岁三月一日丙寅时戊寅日葬舍利院主囗囗建囗囗功德塔”,这就把建塔的时间告诉了我们,不用再考证、臆测、争论。明道是北宋皇帝宋仁宗的第二个年号,明道二年是公元1033年。由此而论,圣寿寺塔比开封铁塔还早了16年,距今已985年。登塔至第四级塔室,北墙有三尊石雕像,雕石两块并列镶嵌于墙上。靠东的一块正中雕有两个佛像,东边一座为盘膝背面像,西边一座为盘膝正面像,靠西的一块正中雕的还是一座盘膝正面佛像。左右各刻有“佛心”“供养”二字。七层以上塔心室为竖井式方洞,东西两侧设有脚窝以便向顶层登临。穿过第九层即可通塔尖宝葫芦状铸铁塔刹,并使塔尖重量落在第八层、第九层上,且使这两层构件与塔尖连为一体。只是想得头疼,也想不出来古人是如何把重逾吨计的塔刹运上来安装好的,真是鬼斧神工、叹为观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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