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慧
在县城南大街一个公厕附近,长着一棵千年皂角树。
一年四季,我会不断地来到这棵皂角树下,充满敬畏地仰望它,不止一次。它身高十二三米,树围两米有余,茁壮有力。
一千年,时光是如何一年年度过,一千年,日子又是如何一月月流逝。一千年,十个一百年,一百个十年,这棵千年皂角树历经了多少次狂风暴雨,又经历了多少个风和日丽?在冷暖自知里,在默默无语中,这棵皂角树昂首挺立了一千年。
扶沟最早叫桐丘,西汉高祖十一年(公元前196年)置县,距今有2215年。一千年之前,正处于北宋时期。我每次站在这千年皂角树下,都会一遍遍地遐想:千年之前,是谁栽下了这棵皂角树,是一个白首老翁,或是一个银发老妪?是一个英俊少年,或是一个成熟少妇?是一个毛头小子,或是一个豆蔻少女?肯定是他们中间的一个。是什么时间栽种的呢?在晨光里,在正午下,或是在暮色里?因何而栽?是无意为之,或是有意而为?林林总总,不一而足。我一次次推测着栽种者的情况,甚至为此还勾勒出许多的细节来。总之,一棵小小的皂角树苗在一个机缘巧合下,在一个特定的时间里就被栽种了。以后,这小小的皂角树苗就在那扎根了、发芽了、叶绿了、长大了、长粗了、长壮了。每年,春风吹生绿叶,秋雨打落黄叶,一年年,一代代,一个百年又一个百年,直至今日——这千年以后的今天。
如今,千年时光晃晃悠悠地过去了。扶沟大地上有多少新生的婴孩欣喜长大,历经童年、少年、青年、中年、老年,继而又垂垂老去,归于沉寂。又有多少臣子官宦在一朝一代的政权更迭中或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或冲撞权贵贬为庶民,最后一样地归于黄土。千年之中,有多少家国重大的历史故事,又有多少普通百姓的恩爱情仇,热热闹闹地上演之后,又湮没在历史的云烟里。唯有这棵高大的皂角树历经千年风霜,依然屹立不倒,它扎根在桐丘大地上,挺立在南大街的街角边,一样地生机盎然。它阅览了多少人世繁华,看尽了多少沧桑沉浮?春风来了,虬劲有力的枝丫上长出了片片新绿,嫩嫩的枝叶无声地舒展它千年的风姿;夏天来了,它早已绿树婆娑,亭亭如盖,给前来观赏它的人带来了荫凉和庇护。
千年以前,我们未来,千年以后,我们早已不在。然而,这历经千年的皂角树,会再经风雨,走过岁月,再站千年,也未可知。
在千年皂角树下,我会思绪良久:人生不过百年,面对千年皂角树,我们每个人渺小得非常可怜,是历史长河中的尘埃一粒。在如此短暂的生命里,还有必要计较那么多吗?什么名,什么利;什么权,什么势;什么得,什么失;什么恩,什么怨;什么情,什么仇……在这郁郁葱葱的千年皂角树下,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值一提。千年皂角树阅尽了多少这样的争夺厮杀,纠葛交错,但一切的人和事早已灰飞烟灭,踪迹难觅。今天的人们,更应该懂得,大家应和谐共处,真诚交往,善良而为,相互温暖,共同成长,于平和安宁中,相扶相伴一生,走过风雨,迎来彩虹。
愿千年皂角,再站千年。愿桐丘大地,祥和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