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09月05日
第07版:文化周口 PDF版

第二十八章

开山立派——申凤梅追求卓越(二)

(接上期)

就申凤梅的表演艺术美学特质而论,罗云说,一方面基于她对艺术、对所扮演人物的精诚,将自己的人生体悟化为一种渗透着真情实感的内在力量用于创造,进而创造出了立意高远、神韵四溢的艺术形象。另一方面她把表演根植于中原沃土,浸润着中原文化特质,追求以朴为上、以真为美的艺术风格。做到了静中寓动、淡中见浓,激越奔放又不肆张狂,激情满怀而不失雅态,从而彰显了沉稳苍劲、淳朴大气的艺术风采,使她成功塑造的诸葛亮形象达到了出神入化的高境界,释放出一种质朴自然、大浅若深之美,极富艺术品位和文化价值。

申凤梅就这样以她在越调艺术道路上创建的开山立派功业,在越调剧种中树起了一面旗帜。申凤梅这面旗帜的高度,由于在她生前无人能够超越,在她死后至今也无人能够超过,所以她便一直引领着越调剧种前进的方向和步伐,将越调引领向了更加广阔的发展天地。

河南省戏剧研究所研究员侯耀忠先生则以申凤梅的七出诸葛亮戏为钥匙,以《试论申凤梅对三国历史剧的贡献》为题目,发文进一步对申凤梅追求卓越、创立开山立派功业的动因和动力,做出了评价。他说,申凤梅自从1938年进入临颍县张潘越调科班学戏,到1995年因病去世,在越调舞台上度过了57个艺术春秋。她在传统戏、现代戏、新编历史剧等200多个剧目中,扮演过生旦净丑各种行当的角色,塑造了各色各类、性格迥异的众多艺术形象。

其中有46年,申凤梅与诸葛亮神交于舞台,整改并创演了七出诸葛亮戏。她善于继承,勇于创新,广纳博取,融会贯通,成功地发展和完善了越调老生艺术,并以人物塑造和艺术造诣的精深独到、特色鲜明,而被誉为“活诸葛”。七出诸葛亮戏是申凤梅的代表作,探索和研究她的这七出诸葛亮戏,便成了认识申凤梅在艺术上追求卓越、进而创立开山立派功业的一把钥匙。

侯先生说,申凤梅是一位勤于思考、勤于实践、勇于创新和有独特个性的艺术家。不论是在剧本创作还是舞台艺术上,她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加之其具有丰富的舞台表演经验,所以不少剧目都是她直接参与创作全过程,或在她的具体指导下进行修改补充的。申凤梅通过对七出诸葛亮戏的排练和演出,不仅赋予了诸葛亮戏新的创作理念、新的文化内涵,使它们呈现出了一派新的气象,传达出一种新的历史精神,也使她由此在越调艺术道路上,创造出了开山立派的辉煌业绩。

申凤梅初演诸葛亮戏,是在上世纪40年代末到50年代初,当时只有20多岁,她万万没有想到,从此自己便与诸葛亮这个艺术形象结下了不解之缘,而且演出诸葛亮戏,使她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地方剧种的小演员,一步步成长为享誉全国的大艺术家,其中的艰辛与甘苦是不言而喻的。这条充满情与爱,充满苦与乐,充满希望与辉煌的人生之路、艺术之路,记载着她的追求、她的拼搏,记载着她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的大家风范。

为此,为了帮助人们深入认识申凤梅追求卓越、对诸葛亮这个艺术形象的成功塑造,以及创立开山立派功业的动因和动力这个根本问题,侯先生在文中大致把申凤梅创演诸葛亮戏的48年,划分为三个截然不同的阶段,进行了具体评说。

他划分的第一个阶段,是申凤梅从最初饰演诸葛亮这个角色,在表演和唱腔上逐渐形成自己的风格,并且走向成功的阶段。从时间上推算,应该是从上世纪50年代初到70年代后期,即拍摄《诸葛亮吊孝》和《收姜维》两部电影之前的阶段,其间申凤梅共经历了20多年的舞台实践。

在这一阶段,申凤梅作为一位女性饰演很有分量的须生戏,这是她一生中关键性的选择。她从自身条件和对艺术实践的领悟中,逐渐对诸葛亮这个历史人物产生了兴趣,萌发了饰演这个角色的欲望。她在老师们的精心教诲下,刻苦学习,刻苦练功。她一走上舞台,就得到观众认可,这使她深受鼓舞。

在申凤梅饰演诸葛亮的第一个阶段里,从开始老师怎么教就怎么演,到后来知道深入剧情、深入细节、深入人物中去。经过一段较长时间的探索,在唱腔和表演上逐渐形成了自己的风格,把一个足智多谋、风度不凡、感情丰富的诸葛亮形象,呈现在了观众面前。特别是她那高亢激越、质朴淳厚的唱腔,更是赢得了观众的一致称赞。

在这一阶段,申凤梅演的《收姜维》和《诸葛亮吊孝》,成了剧团的保留剧目和“吃饭戏”,在广大观众中影响很大,所以先后被北京电影制片厂和珠江电影制片厂看中,于1979年、1981年分别被拍摄成了彩色电影戏曲片。通过播映,一举在全国引起了轰动。

申凤梅饰演的诸葛亮戏,不仅找准了自己的艺术定位,提高了自己的艺术品格,形成了自己的独特艺术个性,而且还给越调剧种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即使越调剧种跨入河南三大剧种之一,并且在全国也是一个很有影响、很有实力的剧种。她还多次率团晋京演出,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这一阶段,既是她学习热情高、钻研精神强、艺术创造力旺盛的阶段,又是她发挥个人独创性、在艺术上获得了初步成就的阶段。

与此同时,申凤梅还在这一阶段做出了人生的第二个关键性抉择,即1963年在首都老艺术家的鼓励和扶持下,毅然拜在了京剧表演艺术家马连良先生门下。从这时开始,她在马连良先生的教导下,开始懂得了怎样塑造人物,怎样演好角色,怎样把握自己的艺术,这使她开阔了眼界,拓展了艺术空间,学会了在艺术的综合性上下功夫,从而丰富和充实了她的艺术表现手段,使她受益匪浅。

拜马连良先生为师,既是申凤梅艺术上的一个重大转折,又是她人生中的一个重大转折。此后她把自己的艺术能力,几乎全部投入诸葛亮形象塑造和三国历史剧创演中。如果没有马连良先生的指导,尽管她也会继续演三国历史剧,继续饰演诸葛亮,但效果绝对不会一样。从这个意义上讲,是马连良先生成就了申凤梅,诸葛亮这个艺术形象也成就了申凤梅。

第二阶段,是从1979年拍《诸葛亮吊孝》两部电影算起,到1989年获得“全国先进工作者”荣誉称号。这是申凤梅在艺术上逐渐走向完美、完善的成熟阶段,或者说也是她在艺术上独辟蹊径、别开生面的阶段。

在这一阶段,生活上的申凤梅和舞台上的申凤梅都几乎化在了诸葛亮身上。她在表演时不仅要做到形神兼备、声情并茂,而且对人物心理、心灵、情感、气质、品格、学识等方面,都仔细地去研究和品味。在她的一生中,这一阶段是学习激情、表演激情、创造激情最为旺盛的时期。

为了演好诸葛亮这个人物,在这一阶段她接触了不少著名作家、评论家、书画家,感受一种学者、文人的渊博学识和高雅气质,感受一种善于思考、沉稳大度的生活状态。同时她也接触了许多军界的著名将领和高层军事指挥人员,从他们那里感受一种军人的智慧、气度和风范,感受一种善于分析形势、善于审时度势的机敏和老练,感受一种胸怀大局的思想高度和思考问题的深度与远见。这些,都为申凤梅塑造诸葛亮形象,从不同层面、不同角度、不同视野、不同氛围丰富与开拓对人物的认识与理解,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与此同时,申凤梅还要对剧情进行整体把握,做出起伏有致的节奏安排,要创造出洗练又不失细腻的舞台语言,要在人物刻画上做到精到、精细、精湛,要让人物的情感流淌在自己的血液里。

申凤梅的目的,不仅是为了演好人物,而且是要刻画好人物的内心世界,给观众一个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灵魂和十分丰满的人物心理,将人物内心的思绪传达得缕缕清晰,并且努力做到突出越调剧种的艺术特色,在表演上与京剧和其他地方剧种的三国戏拉开距离。

另外,申凤梅还非常关爱、亲近生活中的平民百姓,了解他们的心愿,感受他们的情感,分享他们人生中的苦与痛。她从他们那里吸取艺术的营养,把自己的艺术之根牢牢扎在民众之中。正因为她对平民百姓怀有深厚的情感,所以她心里明白,历史上的诸葛亮应该是个什么样子,舞台上的诸葛亮应该是个什么样子,老百姓心里的诸葛亮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她理解诸葛亮的躬亲,最主要的还是亲汉室江山,亲养育他的衣食父母。

这一阶段使申凤梅在艺术上不断攀升,她的创作激情也进入了人生的高峰期。在这10年时间里,她不仅演三国历史剧,而且还演传统戏、新编历史剧和现代戏,她一次次成功,一次次获奖,又一次次推出新的剧目。对于她来说,艺术已成为她生命的全部,成为她人生价值的寄托,演戏成了她生活中的第一需要。她在成功演出《收姜维》《诸葛亮吊孝》之后,又相继推出了《诸葛亮出山》《舌战群儒》《斩关羽》《空城计》等四台三国历史剧,均收到社会的强烈反响,为戏曲舞台增添了不少光彩。报刊和电台、电视台对她的宣传,已成为当时的热点和焦点,省越调剧团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幸运、如此荣耀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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