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箴廉

曾外祖父张伯驹，常以中州张伯驹自居，但凡有家乡人去找他办事，曾外祖父张伯驹必尽力帮助，有果始止。

笔者高祖母是张镇芳先生之妹，张锦芳先生之姐。曾祖杨可栋，字干民，和张伯驹是姑表兄弟。曾祖小时候曾跟其舅父张镇芳先生就读，毕业于北洋大学政法系，于1912年任河南民政科长，继调安徽禁烟局任局长。后见国是日非，便辞官归田，读书课子，兼习岐黄之术，开方不售药，惠及乡邻。笔者小时得祖上传下一部《芥子园》画谱，常常临摹，久而久之就学会了画画。后被安排在秣陵镇学校教美术。1977年初春，笔者被抽调到当时项城县文化馆搞创作，为省展准备作品。期间，常听同志们以景仰的心情谈论曾外祖父张伯驹及曾外祖母潘素老人，于是心中滋生了想念和看望曾外祖父和曾外祖母的念头。但那时，要去北京谈何容易，只好用通信的方式联络亲情。我就给二位老人写了一封信，并冒昧地提出，渴望求二老一幅绘画作品的要求。但曾外祖父、曾外祖母都是名人，况且久未联系，笔者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将信发了出去。想不到，不久便收到了曾外祖父张伯驹老人的亲笔回信。

信中说：“箴廉曾外孙，信收到，因事忙，迟复为歉。你曾外祖母绘画正忙，现在赶画明年全国画展的画，俟一些画画完，在春节前给你画好寄去。有机会能来北京为盼。即问近好，家中都好。”署名是“伯驹书”。看完这封信，我激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一股浓浓亲情暖遍全身，想不到老人对待晚辈也如此亲切谦和。更想不到的是，时隔不久，我便收到一幅由曾外祖母潘素精心创作的水墨山水画，画上有张伯驹老人亲题“箴廉存念”，还有潘素的落款和印章。二位老人对待我这样的晚辈也是如此诚信与认真，让我十分敬仰和怀念。

正是由于笔者写给曾外祖父张伯驹并向其求画的这封信，勾起了曾外祖父的思乡之情。老人多次对曾外祖母潘素和女儿张传彩说：“要回家看看，看看勤劳善良的项城人民，看看生我养我的这方土地。”可是，当时曾外祖父张伯驹已是耄耋之年，身体多病，交通也不方便。老人一直没能实现回家探亲的心愿。1982年，老人病重住院，病危时，仍语重心长地对曾外祖母潘素及女儿张传彩说：“要回家看看。”曾外祖父张伯驹不幸病逝，到1985年5月，曾外祖母潘素和女儿张传彩为完成曾外祖父的遗愿，回项城老家探亲，并受到当时项城县政府及亲朋好友的亲切接见。此行，终于圆了曾外祖父张伯驹回家探亲的梦想。老人泉台有知，也应含笑九泉了。

曾外祖父张伯驹，童时即受到儒家传统教育，将人伦道德视作立身处事的根本。所以，老人一生做了许多有益于社会、有益于国家的好事。尤其将耗尽平生心血、不惜倾家荡产所收集来的书画珍品，悉数捐给国家的高尚品德，值得我们敬仰。

曾外祖父张伯驹，一生积德累仁、化私为公、品格高尚。在学习和怀念张老的同时，也应了解张老从童蒙时起所受到的教育——为学先为人、端品行、长学问及培养“士” 与“君子” 的这种精神，并借鉴、学习和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