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正道是沧桑”系列报道之张仁甫参加了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

来源:周口晚报 2020-01-06 08:56

■张铁桥

(接上期)

出狱后的父亲,为了早日找到党组织,拖着病躯,来到许昌特别委员会,寻找原许昌中心县委书记刘晋。刘晋于1935年6月受中央委派前往莫斯科参加第三国际会议后便杳无音信。父亲暂时和党失去了联系,心情特别沉重,就像没娘的孩子那样无助。

就在苦苦寻找党组织的时候,1937年4月,漯河高中学生中共外围组织“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简称民先队)”队员白书章介绍父亲加入了民先队,从事抗日救亡工作。接着,父亲又在岗张村成立了西华抗日救国会,吸收当地进步学生参加,领导抗日救国运动,并秘密组织一批年轻人在漯河乘火车投奔红都延安。这些人后来都成了革命的中坚和党的高级干部。

1937年底,共产党人胡小初在西华三岗举办抗日干部训练班,吸收父亲参加。其间,父亲和河南省委委员、豫东特委书记沈东平(舞阳县人)取得联系。沈东平指示父亲在岗张一带继续开展抗日活动。1938年6月,父亲和共产党员陈子欣、王负五等人在郾城县河庄成立抗日的“保教委员会”,召集50多名农民武装和青年知识分子进行抗日教育和军事训练,为抗日培训人才。

父亲自从找到党组织以后,在抗日战争期间,先后在豫东特委(机关设在郾城黑龙潭)、魏凤楼、许南游击队(临颍县境)、水东地委、新四军游击支队、冀鲁豫水西军分区,从事艰苦卓绝的抗战,直至抗战取得胜利。

解放战争期间,中共西(华)临(颍)郾(城)县委、县政府成立,冯高明任县委书记,父亲任县长。他们大力发展人民武装力量,同当地国民党反动势力进行长期拉锯战。

战争是残酷的,在父亲晚年,我曾问他:“我村烈士张泉水是怎么牺牲的?”他对我说:1948的一天夜里,咱们的部队夜间行军,和国民党地方武装不期而遇,双方激烈交战。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分不清东西南北,混战之中,排长张泉水同志壮烈牺牲。这位曾经经过抗日战争洗礼的老战士在就要看到解放曙光之时,为革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父亲深情地对我说:“我们这些人的头颅都在裤腰带上别着呢,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危险。”

战争年代,我们的指战员不但要经受血与火的考验,还要和饥饿作斗争。在我年轻的时候,村里老人常对我说,你父亲跟国民党部队打仗可苦了,经常钻庄稼地,一钻就是几天,天当被子,地当床,喝不上水,吃不上饭,浑身长满虱子。我姐姐曾告诉我,父亲和一名战士执行任务时,为了躲避敌人的追捕,一连钻了三天庄稼地。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他俩几天水米未进,饥饿难耐,路过我村时,我的家人都在逃亡。父亲和战友趁天黑之时,翻墙到我四嫂家找东西吃。四嫂赶忙给他们炕了很多厚馍。我十几岁的姐姐这时刚好躲藏在四嫂家,她看到:父亲风尘仆仆,穿着便衣,光着脚丫子,脚板上扎满了蒺藜。姐姐无意中还碰到了父亲裤腰里别的盒子枪,不由得心跳加快,生怕父亲他们遭遇不测,于是用力推着父亲的脊背,让他们带上馍馍,赶紧越墙而走。姐姐满含热泪,目送着盼望已久刚归来,又踏上征程的父亲。

由于长期的残酷战争,在我1943年出生后的多年时间里,父亲都不曾回过家门。年幼无知的我还以为自己没有父亲。看到同龄的孩子都有父亲,我也幻想自己要是有个父亲能呵护在身边该多好啊!为了弥补心灵的创伤,有一天我突然眨着天真无邪的眼睛问妈妈:“人家小孩都有父亲,为啥我没有呢?咱也买个一个中不中?”饱受欺凌和苦难的母亲回答我的只是扑簌簌的眼泪和无奈!

解放战争期间,国民党反动当派曾扬言:“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抓住张仁甫!”我的家人随时都有遭到迫害的可能,被逼无奈,全家人只有逃亡。我们长期背井离乡、四处躲藏,又因为是“共匪”家属,亲戚朋友生怕招来杀身之祸,不敢收留我们。为了掩藏身份,我在南坡村躲避期间,舅姥娘交代我,别向别人说真实姓名,还给我起了一个新姓“南”。更无奈的是,在逃亡中,我的二哥先是跑到姨家,姨家怕遭到迫害,不敢收留,辗转到舅家、表叔家,最终由姑父家收留。我二哥白天藏在红薯窑里,晚上睡在磨道里,总算有了安身之处。每每想起这些心酸的往事,我们都会泪流满面。

由于动乱和生存环境的恶劣,我三岁的哥哥夭折了。逃亡的日子直到新中国成立才结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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