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树下黄叶飘

来源:周口晚报 2020-10-23 07:55

■董雪丹 文/图

就坐在树下发呆,

看银杏的叶子,

从两千八百年前飘来……

几年前的一个七月,坐在一棵银杏树下,脑子里流淌出这样的句子。后来,每到树叶变黄的季节,朋友圈里飘着各地的银杏叶,每看到一次,就想起它一次,想像着黄叶飘落满地,一袭红色的袈裟立于树下,遥望远山……每一年都期待黄叶飘飞时能有机缘一见。我知道,它们一直静静等在那里,等候走到树下去仰望的每一个人。只是不知道,岁月究竟赋予它多少灵性,才能如此让人魂牵梦绕?

这是生长在平顶山市鲁山文殊寺里的银杏树,树上悬挂着“鲁山县古树名木”的牌子,标着树龄2880年。寺里共有五株古老的银杏树,前三后二,三雌二雄,有“世界树王”的美誉。银杏的枝叶遮天蔽日,感觉整个寺院都被一种古老清幽的气息笼罩着。

初见这些银杏树时虽是夏天,但在海拔1000多米的山上,古树下的石椅还是有些凉意,一位老法师拿着一个棉垫儿走过来说:“凉,放上面吧!”那一刻,在这个小山村的小寺院里突然明白了什么叫慈悲。

还记得那天寺里很安静,我就静静地坐在树下,一会儿抬头看看参天的枝叶,一会儿低头看看五六人才能合抱的树干。很奇妙,我看到了一只蟾蜍,它栖身在银杏根部的一个小树洞。从我看到它开始,它就在那里。至少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只蟾蜍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也不动。能选择在这样的山、这样的寺、这样的树、这样的一个点上停留,这只蟾蜍该多有灵性?或者,这棵长满岁月灵性的大树带给它多少灵性?几次看它,那僵硬的姿势让我心生疑问:难道,它已经在这里长眠?它所具的灵性竟可以解疑释惑:再一次望向它时,只有一个空空的树洞。蟾,还真是充满禅意。生灵,有生便有灵吧?一草一木、万事万物都有它存在的意义与尊严,对于生命,不能不去爱,不能不去敬畏。

看到一则新闻:“陕西西安罗汉洞村观音禅寺内有一棵千年银杏树。近日,这棵1400多年树龄的银杏树下落满黄叶,像金黄的地毯铺了一地,来看落叶的人络绎不绝。”当时我就想起这几株2800多年的银杏,披上满身的金黄,是不是还可以保持静默?我相信,没有“络绎不绝”,落叶满地无人扫,它们肯定也不会寂寞。能够安然地藏在深山,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想起那个小和尚清扫落叶的故事:秋冬季节每一次起风,小和尚都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把落叶清扫干净。有一天,他起了个大早,猛摇树干,想让枯叶赶紧都落下来,一次扫干净。可是第二天,院子里依然落叶满地。想想,就是这样:落叶总会飘下来,无论曾经怎样用力摇动树枝;该发生的,什么也阻挡不了。再想想,落叶不扫是风景,扫去,还是会有树叶飘下来,依然是风景。安然地看眼前的风景,快乐地活在当下,就好。

看不到落在深山里的银杏叶时,就看自己窗前掠过的黄叶, 看妈妈小院旁的银杏叶落在她种的青菜叶上,翠绿映着一枚枚扇形的金黄,让人感觉现实与远方原来可以如此完美地结合。

收回远眺的目光,不再贪恋遥远的风景时,会发现我们身边很多地方都栽种了银杏树,身边处处有风景,风景之中有文化。银杏树又名白果树、鸭脚树,关于名字的来源,李时珍是这样解释的:“……叶似鸭掌,因名鸭脚。宋初始入贡,改呼银杏,因其形似小杏而核色白也,今名白果。”银杏是树中的老寿星,它生长非常缓慢,从栽种到结果要20多年,大量结果需要40年后,这时间跨度,真是“公种而孙得食”,所以还叫公孙树。许多人对银杏的感觉都是不见其花,只见其叶、其果。其实,银杏也是有花语的:坚韧与沉着。只不过与叶和果相比,银杏黄绿色的花儿显得很低调,从花到果也要历经一个漫长的过程,春末夏初开花,直到国庆节前后,种子才会生长成熟。这劲头儿,还真是够坚韧、够沉着。

我还是更喜欢银杏的叶,绿荫蔽日时喜欢,黄叶满地也喜欢。也许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吧,心心念念想在银杏的落叶季去趟鲁山,还真有了一次机缘巧合的兑现。虽然去得稍晚了些,树上和地上的黄叶都已不多,但这一点也不让我感觉扫兴——因为还可以再来。落下的叶子也会一次次在春风里重生,又一次次在秋风里羽化成仙,成就一种灵魂的皈依。

坐在黄叶飘飞的银杏树下,神思也会飘飞:

喧闹的舞蹈与安静的沉思

出世的背影和入世的尘烟

在一棵树下

上演了几千年

两千多岁的银杏

承载过多少翅膀的停留

倾听过多少生灵的呼唤

一直无言

大树的年轮知道

每一季飘落的叶子也知道

驻留都是短暂

过往都是尘烟

推荐阅读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