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珍藏的所有物件中,有两张合影照最为金贵,一张是早年的初中毕业合影照,另一张是新近补拍的部分高中师生合影照。说起这两张照片,还真有点讲头。
先说前者。1972年春节过后,班主任刘保升老师领着我们全班同学,到漯河去拍初中毕业合影照。分散在母校周围4个村庄的30多个孩子,乘着夜色,踏着冰冻的土路,步行近25公里,每人花费不足一块钱,照了一张有生以来第一张合影照。很可惜,这张珍贵的照片毁于1975年8月那场特大洪水。直到2007年春,我才从老同学卞富安那里翻拍到这张老照片。从卞富安口中,我回忆起第一次漯河之行的一些趣事和尴尬相。
我们这些一路欢笑的少男少女们,经过前半夜的精心打扮,待天亮在漯河大桥集合时,一个个都比平时鲜亮。其实,摸底儿的人都知道,绝大部分同学的衣服都是临时拼凑的,不是用姐姐的裤子罩着破棉裤,就是用哥哥的褂子裹住了撅肚儿小棉袄。我的衣服是邻居志才哥给准备的。路上,有同学问:“刘老师咋不骑洋车子呀?”一同学答:“要是有洋车子还会陪着咱受洋罪。”归途中,土路冰冻开化,泥泞中,每走一步都很艰难,破棉靴成了破胶鞋,裤腿上沾满了泥巴,爱打扮的郭春英、何爱华等女同学,一个个也都成了泥妞儿。
我本应1974年春高中毕业,但因提前回村务农,所以就少了高中毕业合影。1981年夏,周口师专大专班毕业时,压根儿就没人提照相的事,更谈不上大学毕业合影照。1987年华中师大本科函授结业时,周口、许昌十几个县的学友一个班,加上一大把年纪了,谁也不提照像的事。因此,照一张成年以后尤其是接受继续教育阶段的合影照,就成了我心中的一个结。于是也就引出了新近补拍这张照片的故事。
十几年前,我们当年73、74级奉母高中19位同乡同学,自发成立了一个小组织。大家相约,每年“五一”、“元旦”相聚两次。2007年元旦联欢会时,更改为每年“五一”一聚。恰好,2008年“五一”聚会该由我主持。我提议,以后19年才能轮一回,机会难得,趁大家身体还好,夫妻尚未减员,本次聚会要办成纪念会,众兄弟鼓掌赞成。
“五一”这天,聚会活动如期举行。19位同学,19个家庭,多数已祖孙三代,加上特邀的四位高中时的任课老师,八九十口人,四世同堂,喜庆热闹异常。讲话、致辞、发言、签字,观看我创作的电视配乐散文《母校拾零》等程序之后,重头戏是照相。同学单身照、夫妻照、全家照、同学合影照、师生合影照,最后是照“全家福”。整个过程中,我既是主持人,又是执行导演,忙得汗流浃背,但乐在其中。
事后,将所有照片整套洗印、扩印,分送给同学和老师。至此,我如完成了一项浩大的跨世纪工程,成就感、满足感油然而生。我曾问过70多岁高龄的何靖华老师:“您最看重的是哪一张照片?”何老师不假思索地说:“师生合影!”我心里想,这就对了,不是为了这张照片,我还不这样折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