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像中的杭州是一幅水墨画,处处透着温润的湿气。我是在蒙蒙细雨中踏上这座江南名城的,一时间,我不知道是江南的诗情画意渲染了杭州,还是杭州的精致与妙曼闻名了江南,也许这是杭州本该有的情调吧,一幅千百年来让人恋恋不舍的江南名画。
随友人来到西湖龙井茶园,放眼望去是一垄垄的新绿,未采摘的茶树在薄雾中似有几分神秘,有的像是欲语还休,有的像是颔首致意,使我蓦然想起了戴望舒那首著名的《雨巷》:“她默默地走近,走近,又投出,太息一般的眼光,她飘过,像梦一般地,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友人说:“这些有一部分是春茶,茶芽肥硕,色泽翠绿,叶质柔软,还含有丰富的维生素呢!人们称它为姑娘茶。”友人见我投去不解的目光,就笑着对我说:“哦,姑娘茶是茶叶中的上品,我们常把还没有出阁的姑娘来比喻这种茶的娇贵与珍稀。”我方才明白过来说:“原来是这样啊!那么,既然有姑娘茶就一定会有媳妇茶喽?”友人说:“是啊,不但有媳妇茶,还有婆婆茶呢!”说到这里我们一行人都笑了起来。
步出屋外,霏霏细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们驱车来到了雷峰塔,那座曾经镇压着美丽、不屈的白娘子的塔,已在1924年轰然倒掉了。如今的雷峰塔置于苍松翠柏之间,鲜嫩欲滴的枝桠掩映着这座富有传奇色彩的建筑,塔的正面有几间江南特有的青砖灰瓦的小屋,我们穿越着一层一层的翠绿,来到了雷锋塔。
从雷峰塔上看,西湖与那些翠绿的山是相互依恋的,西湖水给了山娟秀的身姿,而山的存在则更显西湖水的婀娜。湖中有岛,岛不算大,离我们也不算远,但这时候的岛却有种“烟涛微茫信难求”的感觉,加之此时天色渐暗,天气的原因使湖上升腾起缕缕薄雾,飘飘渺渺,如梦如幻。
雨是在夜里停下来的。再来西湖已是第二天上午。走在西湖垂柳摇摆的林阴大道上,伴随着畅想我们上了游船。首先到达的是湖心三岛,这三岛都是人工建造的,据说是疏浚西湖时淤泥堆积而成,但根基却很扎实。在湖心亭上见到了刻在石碑上的“虫二”二字,相传乾隆帝故意去掉了繁体“风月”的周边笔画,寓意此地风月无边。到“三潭印月”时,淅沥的小雨又开始飘了下来。漫步在花木扶疏、步移景异的小瀛洲岛上,想起苏东坡的:“水光潋滟睛方好,山色空氵蒙雨亦奇”的佳句,想必今天只有领略“雨色”而见不到“晴光”的妙处了,“三潭印月”恐怕也看不成了。上得船来,心中正郁闷,站在船舷边极目望去,雨中三潭也默默无语。导游说:“这三个石塔,上面是尖的,中间是空的,非常像三个葫芦。每当中秋节晚上,人们在三个石塔里点起明亮的灯烛,再把石塔上的小圆洞蒙上薄纸,它们就好像是月亮投在湖面的影子,‘天上一轮月,湖中影成三’。就这样,‘三潭印月’的名字由此而来。中秋节的晚上,大家可以再来看啊!非常漂亮的。”哦,原来是似月而非真月啊,我心中释然。在游船的一起一伏间我们来到阮公墩岛,岛不大,只方寸之间,坐落着“忆芸亭”、“云水居”、“环碧小筑”等几个小型园林,借着微雨我们沉浸于迷漫烟雾之中,仿佛进入了世外桃源一般。因为时间关系,我们只逗留了片刻,就匆匆调头了。在返回岸上的途中,我任细雨飘在脸上,感觉西湖的雨竟也是如此温柔,真是“自别钱塘山水后,不多饮酒懒吟诗。欲将此意凭回棹,报与西湖风月知”啊! 回味这西湖,并不因雨的淋漓而失去它的雅致,而雨的到来反倒增添了西湖的迷离。
我在烟波细雨中领略了湖的娇与媚,嗅到了茶的清香,仰慕了塔的佛光,返程时的我,身上也仿佛被灵气熏陶,步履轻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