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沙颍文艺
 
 
 
2009年5月8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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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飘香的季节
朱国杰

  谷雨刚过的星期天上午,晴空万里,春光明媚,我带着数码相机,骑着单车,沿着沙颍河畔,一路追寻暮春的足迹。

  在大庆路桥头机声隆隆的施工现场,我拍下了施工人员紧张劳动的场面。我继续向东,走走停停,拍下了春风里垂柳婀娜的身影,拍下了紫蓝色的鸢尾花,拍下了田野里正扬花的麦田,还有农民朋友正在给禾苗施肥打药的春忙画面……

  行走在康店村南侧的滨河公路上,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我不住地打着哈欠,忽然,一阵久违了的温柔的清香扑鼻而来,我的精神为之一振,哦,是槐花!是曾经令我魂牵梦绕的槐花呀!于是,我闻着清香的味道,沿着通往村里的马路一路寻去,下了河堤,往前行了百十米,便望见一片郁郁葱葱的杨树旁,有四五株老槐树斜伸着斑驳的枝杈,树枝上一簇簇白中透着浅黄的槐花挂满枝头,追赶着春天的脚步。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年满怀欢喜地用钩子折断树枝,树下的人们不时地接受着来自树上的喜悦。我伸手掐下一嘟噜槐花,放进嘴里一嚼,绵绵的,柔柔的,甜甜的,满口的清香甜蜜味儿。望着槐树上孩子兴奋的笑脸,我的思绪不知不觉间飘飞到了二十多年前……

  上世纪80年代初期的豫东人,平日里难得吃上青菜。在春天里,地里的荠菜,树上的榆钱、槐花常常是人们改善伙食的美味佳肴。

  在我的童年时代,每年谷雨前后,枝头的布谷叫得正欢,杨柳的枝叶早已挂满醉人的绿色,槐树才像刚睡醒的样子,懒懒地抽出几簇尖尖的嫩芽。不几天,在人们的不经意间,那嫩芽儿已长出三四寸长,一片片绿叶早已伸得平平展展的如一双双托着春光的手,在青绿的嫩叶之间垂出一串串含苞待放的槐花。一阵微风吹来,雾蒙蒙的春雨叫醒了还在睡意中的槐花。于是,一夜之间,全村四周槐树上开满了白中透黄的槐花,甜蜜的清香味儿弥漫在淌着春光的小村上空和人们满怀希望的心里。

  下午放学了,大人们找来长棍,绑上用钢条做成的钩子,一旁的我们早已耐不住寂寞,噌地爬上槐树,稳住了阵势,采摘近在咫尺的槐花。由于槐花是年年采摘,因此能够用手够得着的是很少的一部分。“递上来钩子。”娘便伸手把钩子递给树上的我们。为了来年还有槐花吃,我们便按照娘的吩咐,用钩子对准槐树枝的最上头,别紧了用劲一拧,一簇簇白嫩嫩的槐花便飘飘悠悠地落到地面,引来树下小孩子的一阵哄抢。过了一会儿,树下的娘喊:“中了,中了,下来吧。”树上的我们还要再拧下几枝,好让娘多做些,让全家人吃个够。抱着挂满槐花的树枝回家,娘就指挥着我和哥哥先撸掉槐花,再撸掉枝头的嫩叶,剩下的叶梗和稍显老一些的槐叶方扔给在眼前咩咩叫的羊儿们。

  第二天清晨,娘先把槐树嫩叶放在开水里焯一下,捞出来用刀切一下,撒上盐,浇上少许农家醋,再滴上几滴香油,半盆清香可口的焯槐叶就做好了。那槐花呢,娘就会在淘洗干净的槐花上拌些面粉,放进锅里蒸上十来分钟,浇上蒜汁,撒些盐,滴上香油,虽没有鸡精、味精之类的调味品,一家人就着调好的槐叶照样能吃得香香甜甜的。到了上午,娘会在面盆里用面粉拌上一盆槐花,在铁锅里放上少许棉油,炒成略带火区花的模样儿,然后倒进已烧好的开水里,再加上刚掐回来的小茴香一煮,我们称之为汆槐花,撒上些盐,就是一家人的午饭了。那时虽然吃不上鸡鱼肉蛋,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娘汆的槐花要比现在的鸡鱼肉蛋好吃得多。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娘会让我和哥哥再次上树采摘槐花,重复着昨天的故事。

  就这样,一个季节下来,我们要吃上一个星期左右。渐渐地,槐花枯萎了,天也热了起来。一夜之间,枯萎了的槐花便会随着风儿雪花般飘落下来,娘就会用扫帚扫扫,拣去枯枝,扬去尘土,和上些麸皮,足可以让自家的猪儿、羊儿们美美地吃上半个多月。

  后来,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鸡鸭鱼肉逐渐上了人们的餐桌,时鲜菜蔬也源源不断地装进了人们的菜篮子。每年春季,娘还会为全家人做上两三次槐花,娘总会说:“人有了好日子不能忘本,这槐花好吃着呢。”

  无可奈何花落去,亲人不在音容存。2005年阳春三月,离槐花盛开还需一些时日,娘已永远离开了我们。我们再也吃不上娘亲手为我们凉调的槐叶、新蒸的槐花了。娘,儿好想您呀,您老就在儿的梦里再为儿蒸一次槐花,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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