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沙颍文艺
 
 
 
2009年10月9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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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乡
顾振威

  阔别两年后,李兴终于回到了千里之外的老家。

  首先接待李兴进门的是家中的黄狗,黄狗狂叫着扑过来。母亲从屋里迎出来,急忙喝道:“李兴,老实点,再叫打断你的狗腿。”

  黄狗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友善地摇摆着尾巴。

  母亲抓住李兴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李兴,一丝不安的神色浮现在母亲苍老的脸上:“李兴,现在回来有事?小星星和他妈妈都好吧?” 

  李兴现在回来是有事,有大事。十多天前李兴在古玩市场转悠,发现一只要价八万元的香筒和他老家的香筒一模一样。李兴这趟回来是拿香筒的。如果家中的香筒也能卖八万块钱,那他小家的生活就会迈向小康了。

  母亲像是招待贵客一样做了七八道菜,父亲还拿出酒让李兴陪他喝几杯。三杯两盏下肚后,母亲焦灼地问:“李兴,这次回来准备住几天?”

  “下午四五点去县城,然后坐夜班车回去。”

  母亲轻轻地叹了口气,又是递茶又是夹菜地忙活着。

  吃过午饭后李兴的眼皮沉沉的,他歪倒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等他睁开睡眼坐起来时,听到母亲正在院子里轻声絮叨着:“我说小李兴啊,你要听话,千万别咬你的主人了。这是他的照片,你睁大狗眼看着,仔细看看,再咬他我决不饶你。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啊。”

  李兴听明白了,母亲将家中喂的黄狗取名叫李兴。

  “大嫂,李兴还没醒来?不会出啥事吧?”是大婶的声音。

  “不会出啥事,我问医生多次了,医生说喝那么点安眠药不会有事,天黑之后准会醒过来。”

  “你就不能说说他让他多回来看看你们?”

  “唉!”母亲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孩子大了,有他自己的事了。我一个快老掉牙的老婆子帮不上他啥忙,咋忍心给他添乱?”

  母亲轻轻的话语像是炸雷一样在李兴耳边轰鸣着。李兴现在蓦然明白自己为啥会沉沉睡去了。 

  望着曾经熟悉的陌生的家,有泪从李兴眼角涌出来,砸落在故乡的泥土上。

  谁家电视里正播放着一支歌,一支劝人常回家看看的歌,李兴决定以后也常回家看看。   

  再次回老家时,李兴买了父母最爱吃的麻花。李兴让母亲吃,母亲摇了摇头;李兴让父亲吃,父亲也摇了摇头。看李兴怏怏不乐的模样,母亲就将麻花掰碎放在嘴里,艰难地嚼着。父亲将麻花放在茶碗里,麻花泡软了才装作高兴的样子吞咽着。李兴这才蓦然明白在岁月的逾迈中,曾经健壮的父母已经发白齿落了啊。

  岁月真是无情啊,无情的,也该有我李兴啊!

  泪水弥漫在李兴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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