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沙颍文艺
 
 
 
2009年10月23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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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事
晨之风

  春的萌动,夏的泼洒,风的拂拭,雨的润泽,小村人洒落在土地中的汗珠迅速生根发芽,逐渐变大变圆,最后涨成一粒粒饱满的果籽儿,变幻成一串串秋实。

  小村的秋天是温馨实在的,给人一种沉甸甸的感觉。小村人的辛苦终于有了结果,闪闪亮亮地,挂满枝头,铺满田垄,空气中到处飘荡着果实的馨香,小村人忍不住笑了。

  田野连同小村一起黄透,庄稼棵子,叶儿、果儿都在向人们暗示:秋收要开始了。此时,小村人早已合不拢喜悦的嘴儿,把镰刀磨得飞快,满腔的喜气溢在脸上,沉浸在熟透的秋里面。

  小村人抡圆了胳膊,把生长一夏的红薯从地里掘出来,掰下一个个龇牙咧嘴的玉米大棒后又忙着砍玉米秸儿,把一车车的豆棵子运到场里晒干脱粒,直到变成一袋袋金灿灿的豆子。

  小村人一天到晚重复着收割喜悦的劳动,累的时候擦一把汗,伸伸酸腰疼腿又接着干下去,直到地里收拾干净,小村人才舒心地点上一支过滤嘴儿。

  收获过的秋野里,蓝天丽日下,秋虫唧唧,满地的蚂蚱、蛐蛐蹦来蹦去,云雀在高空里不停地欢叫,成群的麻雀抓紧时间和村人抢食,小村人又忙着在犁地前把积肥运到大田里。

  小村秋天里的事自然祥和。吃饭的时候,袅袅的炊烟与秋野里的金风杂糅在一起,弥漫成一片烟霭,秋野因了烟霭的点缀,刹那间有了灵气。小村人不停地从田野边走过,想在漫长的冬天到来之前尽量多看一眼大地的精彩,也许这能给未来的日子拼凑几块斑斓图案吧。肥得流油的黑土被翻成垄垄泛着金辉的土浪,散发出拨拨沁人心脾的泥土气息,弥散在乡间空气里。小村沉醉到一个全新的世界里。

  土地正经受着一次快意的分娩,或者说是涅槃般的体验。经过犁铧的翻搅和耙床的梳理,硕大的坷垃块散架在温柔的阳光里,像一位初娩后安详的少妇。晨曦欲收欲放,雾气在地面上久久盘旋逡巡,意欲吮尽土地缝间的气息,从而酝酿发酵出醇厚的小村味儿。

  收过秋的气息是典型的混合味儿,一切收下的秋作物折射出田野里的风韵。玉米秸儿、豆棵子、芝麻秆儿堆满了小村的房前屋后,给房屋扎上了一条花围巾,一股成熟的气息浸润着每一个小村人的心。小村人闻着庄稼的气味异常兴奋,干起活来格外卖力。秋风一天天凉了,有了几分寒意,落下的秋叶纷纷把头埋进泥土,稀落的枝头上鸟儿的清脆叫声越来越少,秋野里的动物们都在为过冬作最后的准备。

  男人们把地里该运回来的都运回来了,剩下的日子就是出外打工挣钱,扛上铁锨掂了瓦刀到周围庄上干活,捞几个劳务费,或者到附近的砖瓦厂干重体力活,活虽累了些,但报酬多多,算算也划得来。精明一点的小村人,凑点本金从外乡贩青菜水果净赚小村人的票子。当然小村人也有做大生意的,腰里别着手机,完全脱了小村的土气。

  女人们在家里似乎永远有摆弄不完的活儿。趁着冬天还未到,女人就抓住所剩不多的秋暑气儿抢做一些酱豆子、腌菜叶,或者掐了韭花腌起来。女人还趁农闲纺纱织布,重复着传统的古老手艺,小村女人织出来的布做成的被里儿,盖着有说不出的是味儿。女人还趁闲时给孩子和男人纳千层底儿做布鞋,尽管这种鞋没庙会上卖的鞋时样,但小村人穿在脚上踏实舒坦,走起路来格外得劲儿。

  秋后的小村带着一脸满意享受收获。锅灶里开始飘出煮熟的红薯味儿,小村人吃饭不讲究,挑一块蒸得熟透的一捏软乎的红薯,用手一挤,不嚼就咽,吃出满心的美食味儿。有了豆就可以生豆芽儿磨豆腐,于是不出外打工的小村人搞起了加工副业,收入不菲。玉米作用更大,小村人能变着花样做玉米食品。打下的杂粮如果还吃不完,就拉到城里让那些吃腻了大鱼大肉的城里人换换口味,从而大赚城里人的钞票。

  以后的日子里,小村人脸上挂满了阳光,活起来也有滋有味红红火火。出外打工时心里也格外踏实,因为心里装着一个丰富的秋。

  没事的时候他们又开始想像下一年在他们的利刃下,一片片玉米倒地了,一畈畈豆子归场了。他们又打算着在明年的田野里拉回一个更大的金灿灿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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