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沙颖文艺
 
 
 
2010年4月2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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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访兰亭
刘伟

  兰亭,一个神圣的名字,一个书法家朝朝暮暮向往之地。

  东晋“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时任右军将军、会稽内史的王羲之邀集好友四十余人,“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 以修禊事。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各畅”,他们引溪流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 ,饮酒助兴,赋诗三十七首,编为《兰亭集序》,从此,兰亭这个地方,成为古今文人墨客觞咏游览、述怀遣兴的雅趣佳境。

  庚寅之初,元宵节后的第一天,我乘兴从陈州到杭州,直达浙江绍兴,路过鲁迅故乡,便来到向往已久的兰亭。

  一进入兰亭入口,我们就为这里的美景所吸引,此时,王羲之笔下那脍炙人口的名句,即刻浮现在眼前:“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导游刚讲完兰亭的来历,我们就踏上那充满传奇色彩的曲径通幽处。一泓清水,群鹅嬉戏其间,游者驻足凭栏,围池指点,远远望去,一个三角形的碑亭矗立在水池之南,碑上有“鹅池”二字,相传为王羲之和王献之父子合书。现在细细观察二字,“鹅”瘦,“池”肥,虽风格一致,功力却有差别。这块碑立于清同治年间,高约两米,是我国书法史上著名的“父子碑”。

  漫步竹林,即刻来到“兰亭碑亭”和“流觞亭”旁。导游告诉我们,碑上“兰亭”真迹为康熙御笔,此碑字经无数游客抚摸而稍磨平,因此,被称为“君民碑”。文革中此碑被砸成三截,后虽经修补,仍可见破损痕迹,“兰”字缺尾,“亭”字缺头,但古味犹存。“流觞亭”踞于高一米的台基上,前后各有踏道可上,前门楣正中悬“流觞亭”匾额,为光绪乙亥年孟冬海阳宁本瑜据江夏李树堂旧题补书。亭内后门有屏障,正上方挂有《兰亭曲水流觞图》,再现了当年王羲之等修禊雅集的情景。后面的《兰亭后序》为东晋孙绰所作,清同治年间山阴县知事杨恩澍所书。

  “曲水流觞”处是兰亭景区最聚人气的地方,凡到此一游者总想体验一下王羲之与众文人墨客当年的别致情景,这里“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站在这流觞的清渠旁,我仿佛看到了王羲之、谢安、孙统罢等斯时名士,一人一个石座,列坐清流两侧,或嬉笑或抚掌或沉吟或畅饮,手舞足蹈,妙语迭出,好诗连珠,好不快哉!酒过几巡,诗成多首,于醉意朦胧中,要推举一个人出来写篇集序“列序时人,录其所述”。右军高才又是高官,自不可推诿。醉意朦胧里,竟成天下第一行书。

  兴致正高时,导游和我们一起欣赏了右军祠。该祠始建于清康熙三十七年,四面环水,进门厅即为“墨池”。相传王羲之“临池学书,池水尽黑”,墨池之名由此而来。池中有亭,曰“墨华亭”。前后有小桥相通,正厅宽五间,进深十檩,中间有木屏障,楣悬“尽得风流”匾,下绘王羲之像,形象潇洒飘逸。两旁的楹联是著名书法家沙孟海所书,“毕生墨迹在山水,列坐放言无古今”,表达了王羲之寄情山水的情怀。正亭内陈列着唐、宋、元、明、清各朝代著名书法家临摹《兰亭集序》的多种手迹。两旁长廊,壁嵌历代书法家所摹《兰亭集序》刻石。

  右军祠附近,还立有“御碑亭”和“太字碑”。御碑亭为我国最大的古碑之一,碑亭八角攒顶,重檐翘角,每角有风铎传声,幽韵不绝于耳。碑正面镌刻康熙于一六九三年亲笔书写的《兰亭集序》全文,背面是乾隆在一七五一年游兰亭时写的《兰亭即事》。祖孙两代皇帝手书同石表里刻之,人称“祖孙碑”,堪称“江南第一碑”。“太字碑”主要记载王献之学习书法的一段趣事。王羲之的小儿子王献之自幼天资聪慧,他随父学书,书艺日进,颇受世人赞誉,献之常有骄傲情绪流露,一日,他把写好的几幅字拿给父亲看,想得到父亲的赞扬,王羲之看后,一言不语,在他写得上紧下松的“大”字下,随手加上一点。献之又拿着这些字给母亲看,母亲说:“儿子写字这么多,我看只有‘太’字下的一点写得最好。”献之一听,羞愧不已,自此虚心苦练,将十八缸水都写完了,最后成为一代书法大家。

  兰亭景区内有一座占地十余亩大小的兰亭书法博物馆,展厅内陈列着古今书法名家的代表性作品和数千年中国书法艺术的流变。在此,观者可领略到中国书艺的博大精深,了解各种书体的发展趋向,从中学到知识,陶冶情操,我想,人们站在这里,一定会对兰亭和书圣王羲之浮想联翩。王羲之,出身豪门,却不纨绔,为父,清丽隽永,韵致绵长;为书,行楷皆优,千古垂范;为官,志趣超然,不囿俗羁。《兰亭集序》将一个才子的情感世界宣泄得淋漓尽致。那行云流水般的墨迹,倾倒有史以来多少文人墨客?即时即景现场写就的一篇作品,不意竟成千古绝唱!那多变的笔法,恰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阁;酣畅的气韵,一贯千里,挥斥风云;飘逸洒脱的情致,雅韵蕴藏,妍美厚重。此作既表现出书家“春风得意马蹄轻”的心境,又看得到书家“悲时光之不逮,叹人事之常非”的苍凉心绪。

  天色渐暗,忽然下起了小雨,落在竹林上的雨水滴在伞上,丁冬丁冬作响。此时,我们一行驱车奔向下一站,那就是王羲之晚年隐居和长眠的地方——嵊州金庭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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