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黄昏即将到来,玉树州体育场内帐篷的缝隙间,木炭在3口简易铁锅下噼啪作响,尕谢和她的小女儿飞快地扯着面片,和白面片一起在锅中翻滚的,还有刚刚买来的空心菜和白萝卜。
这也许是李坚韧到达玉树灾区后,吃得最好的一顿晚饭。6天来,北京市急救中心驻玉树紧急医疗急救队的这位医生,和他的29名同事一起,顿顿以方便面充饥。
“我帮助他们,也就是帮助我们自己。”尕谢的丈夫阿青满足地搓着双手,他们的帐篷就安在急救队的隔壁。急救队员们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还跟他的小女儿开着玩笑:“面片揪得太大啦!”
震后第九天,早晨的大雪并未给玉树县城留下多少痕迹,各种运送救灾物资的车辆有条不紊,流动银行和邮局前也挤满了问询的人群。路边的摊贩开始摆上蔬菜和日用物品,新寨玛尼堆前,藏族老阿妈手中转动着经轮,通天河畔的帐篷已经延伸到很远处。
但22岁的智美松保可能不会想到,他将以救援翻译的特殊身份回到家乡。在西北民族大学藏语文化学院就读的智美松保,家里已有两人受伤。和他一起自愿组成翻译队伍抵达灾区的40名同学中,大部分人的原籍也正是玉树。
和他们一样,每个人都在为大搜救做出努力。加油站旁,来自江苏的挖掘机正在掀起一块楼板,底下是一辆被压变形的红色轿车;一旁的断壁前,几名藏族老人站在自家倒塌的屋顶上往下张望,他们希望找到还未完全毁坏的物件。
“我们一直在寻找还未及时得到帐篷与救援的人们。”来自北京市仁爱慈善基金会的志愿者李韵峰说,“偏远地区还有一些灾民处境艰难,我们将及时将情况汇报给民政部门,以将损失减至最低。”
与年轻的志愿者相比,78岁的张忠贵显然已做不了太繁重的活计,从成都龙泉驿出发后,徒步与搭车是没有经济能力的老人到达灾区的唯一途径。温度计逐渐向摄氏零度以下滑去的下午,张忠贵搬运完救灾物资后,坐在一处中医义务治疗点,调适酸痛的颈椎。但短期内,他并不准备离去。
“他们的苦难就是我的苦难。”说这句话时,他看了一眼同为退伍老兵的温国平,正在做针灸治疗的温国平,嘴里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来了灾区,心里才能真正踏实。”
23日,玉树县部分学校的高三年级将正式复课,经历了死伤的惨痛后,毕业班的学生仍将面对生命中的重要节点——他们要为即将到来的高考做出最后的努力。
理科生卓嘎打开一瓶酸奶,和学文科的永吉边走边聊。尽管她们家里没有人员伤亡,但同学中却有不少成为孤儿。“现在晚上做梦还会害怕,一有动静就会被吓醒。”永吉说,“但我们现在最想的是考上大学。”
“不管多么困难,我就想考上西安的大学,这是我的理想。”即将从青年志愿者角色转变回学生的卓嘎,说这句话时扬起脸来,很有信心。(新华社青海玉树4月23日电)
新华社记者 牛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