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年尾,牵挂年迈父母的那份情感,愈发催生得浓烈起来。曾记得,每年腊月,都是父母一趟趟轮流进城,购回简单但却可心的年货,让我们兄弟几人满是欢喜地过个快乐年。父母已年过六旬,腿脚明显蹒跚,那段他们不知走了多少遍的赶集路,如今已变得漫长而艰难。有心打电话回家,问缺点什么,等来的都是那句什么也不缺。于是,我和妻子商量,以后就由我们为父母置年货了。
老家那台破彩电是我刚参加工作时,用两个月工资买的二手货。虽说质量不错,但明显已经过时,30多个频道的有线电视,只能容下20个,还是手动换台。几次想给父母换台新的,他们总是说你们刚结婚、买房不久,手头紧,别花那个钱。可今年,那台服役近十年的老古董,已罢工多次,吵着要退休了。
今年腊月,一定要买台电视回家,21英吋就可以,即便这样,报价的时候还要再压低一些,免得他们心疼,抱怨我们乱花钱。再抱回一台DVD,买上几盘父母爱看的地方戏,省得他们老是说电视里戏太少,想看痴迷的河北梆子、豫剧,只能一年等那一次庙会了。这样一来,父母就可以在寒冷的雪天或是夜里,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拿着遥控器,欣赏清晰中意的节目了。
秋天的时候,母亲曾到县城找我补过一次牙。可冬天再见到她,前边的门牙掉了两颗。不懂事的女儿,总是抱着奶奶的脸,笑话她少牙缺齿。吃饭的时候,母亲也专捡那些软烂易嚼的东西,花好长时间吃完一顿饭,看了让我一阵心酸。不由想起,小时候母亲也曾张开大嘴嘎嘎嘣嘣地咬碎核桃给我们吃,可叹岁月催人老呀。
今年一定要买些父母吃着顺心的东西回家。水果嘛,只买些香蕉、桔子就好,剥了皮儿稍微一嚼便可,那些咬着费劲、吃着拔凉的苹果、梨是再不能买了。肉类嘛,只买些火腿和鱼肉就好,瘦肉父母已根本嚼不动了。瓜子少买,家里来个串门的有吃的就行;糖果倒是可以多买,有事没事含一颗在嘴里,父母定会满心甜蜜。
母亲的头发白得很早,白得让我们心疼。哥哥结婚,我又上学,本来家底就薄,再一折腾,已是一贫如洗。但父母总是骄傲地说,把你们弟兄三个培养成人、成家,对于没有什么本事的我们来说,已是心满意足了。可我知道,父母搭上的是无尽的劳碌和已逝的青春。母亲的头发染了又白、白了又染,折磨得红黄白黑相杂的头发,永远是我这个做儿子心中难抹的痛。
今年腊月,一定得买几瓶高档的染发剂,还母亲一头乌黑的头发。因为听母亲提起,过去用的一些染发剂,经常会让头皮发痒,或者色不持久,用着很不放心。这次,再不能让母亲担心受罪了。如果母亲有时间来县城,一定要领她剪个发、焗次油,让母亲年轻、漂亮、精神起来。
除了这些,大字号的挂历买上一本,让父母能看清楚公历下面的农历;年画买上几张,那几间老房子还是需要喜庆的年画去装饰;过年的鞭炮买上几挂,除夕、初一、初五、十五几个重要的日子够放就行,因为父母已不爱也不敢放了;过年的衣服买上几件普通的,太好了,他们又不知会压在柜底多久呢……
还有一样“年货”,是父母最可心、最喜欢的,那就是离家在外的我们了。平时忙,回家次数少。过年了,我一定要约上哥嫂、侄儿,拉上老婆、女儿,浩浩荡荡地回家过个团圆年,补上久违的团聚、亲情,想必父母定会倍感幸福。
希望计划给父母置的年货,二老会喜欢。剩下的就是马上去办,且要顺着父母一年一年地置办下去,直到陪他们走完幸福的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