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文雅蚕豆宴

　　叱咤风云，穿山越岭，列车从遥远的北方驶向遥远的南方。昆明快到了，一个个脑袋争着抢着挤向窗口，一双双眼睛惊奇地望向窗外。我看到，四季如春的大地上绿茵如毯，碧波荡漾，绿茵碧波之上热烈地开放着白色的花、紫色的花、粉红色的花，那是无边无际的蚕豆花。

　　明代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说，蚕豆原产于西域和欧洲，汉朝张骞出使西域时把它引进到了中原，被人们叫作胡豆。胡，古时也泛指国外的（东西）。为什么把胡豆叫作蚕豆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胡豆的豆荚很像吐丝的蚕，所以叫蚕豆。另一种说法是，胡豆采摘的时间与春蚕第一次吐丝结茧的时间差不多，于是叫蚕豆。

　　有的地方把蚕豆叫寒豆。因为蚕豆秋日下种，次年春天开花，在仲夏时节采摘，是耐寒的豆科植物，生长期经历了漫长的寒冬，所以叫寒豆。

　　还有的地方把蚕豆叫罗汉豆、和尚豆。因为，蚕豆的样子有点像寺庙里供奉的大肚罗汉，所以叫罗汉豆或和尚豆。

　　清人《植物名实图考》中说，云南的蚕豆“绝大而佳”。果不其然，很多地方的蚕豆荚稍瘦而短，豆荚里只有两粒豆，而我看到，云南的蚕豆荚饱满而长，豆荚里常有3粒、4粒甚至5粒豆。云南的蚕豆又被人们叫作南豆。

　　蚕豆采摘后可以鲜食，这也是一种节令性的尝鲜，但大量的蚕豆都要晒干后储存，干蚕豆的吃法也就丰富多彩了。

　　云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创办一家全国发行的《含笑花》诗报。一天，诗报主编赶到我们在大山中的驻地，邀请我为诗报组织一期军事诗歌专辑。当我把专辑稿送到编辑部，主编阅后不胜欣喜，中午时设宴招待我。出乎意料的是，餐桌上的饭菜是清一色的蚕豆食品：蚕豆花卷、蚕豆煎饼、蚕豆稀饭、蚕豆粉丝、油炸蚕豆、水煮蚕豆、清炒蚕豆、五香蚕豆……

　　我曾走过大半个中国，那是惟一吃到的蚕豆宴。我后悔不已，为什么当时没有问问，那蚕豆宴是壮家或苗家的生活习惯？还是诗人们的畅想与浪漫？

　　竹笋好吃及时采

　　当我们驻扎云南大山深处的竹林里以后，我才真真切切认识了竹林、认识了竹子、认识了竹笋。

　　不论是山巅谷底还是悬崖陡坡，处处是竹的碧绿。那竹叶上晶莹的露珠是绿的，那竹林间凉爽的清风是绿的，那竹枝上翠鸟的歌声也是绿的，甚至连我们军人的警惕和威严也与绿色融为一体了。

　　中国的竹子主要生长在长江流域以南的广大地区。竹子挺拔、高节、凌云、虚心、无畏、潇洒，很符合中国人民追求的品格，于是人们把竹、松、梅誉为“岁寒三友”，把竹、梅、兰、菊誉为“四君子”。中国人民对竹子的喜爱由来已久。从屈原的《离骚》到今人的诗章，对竹的吟咏不胜枚举：“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未出土时先有节，纵凌云处亦虚心”；“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与竹深交之后，我发现了一个普通而又特殊的现象。许多树木都会越长越粗，而竹子的茎干出土时有多粗，再长还是那么粗，即便再长许多许多年仍然还是那么粗。竹子特别粗的很少，植物书上介绍的“竹王”，其地面围粗也仅有71厘米。

　　竹子的种类很多。常见的竹子中，一种茎干较粗，直径达十几厘米（碗口粗）以上的叫“毛竹”；而另一种茎干较细，直径一般在８厘米（茶杯口粗）以下的就称之为“竹子”。我们常见的可食用的就是这两种竹子的嫩芽，古人叫作“竹胎”，今人叫作“竹笋”。

　　竹笋，有的长在地上，有的长在地下。

　　竹子长在地下的根茎，俗称竹鞭。竹鞭的节上长着许多须根和嫩芽，一些嫩芽拱出地面长成竹笋、竹子，另一些嫩芽继续在地里长成新的竹鞭。夏秋季节，把还嫩的竹鞭采掘出来，叫“鞭笋”。冬天，竹鞭上孕育新的嫩芽，把肥大的嫩芽采掘出来，叫“冬笋”。春天，竹鞭上的一些嫩芽拱出地面，叫“春笋”。春笋长得很快，尤其雨后，一天能长一二尺高，要吃春笋，必须及时采掘，不然很快就长成竹子了。

　　在那战斗的日子里，我们与大山为伍，与竹林结伴，一年四季食之有笋。当我们欢庆胜利的时候，当然也该为竹笋记上一份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