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州,是一条长长的河,穿行在历史的时光隧道里,盘桓伸延,直达远古;陈州,是一本厚重的历史书,一首写满沧桑的史诗,源远流长,博大而精深。
一
这里曾有一条老街,古老的几乎没有了模样。
老街漫长,一路走来,沧桑与古老的神秘留下了蜗牛一样爬行过的历史的痕迹,曲折蜿蜒,直达生命与文明的起源。
在老街遥远的那头,矗立着一座雄壮奇伟的丰碑,在那些无人能读懂的文字里,记载着很多遥远的几乎令人可以抽象的故事。
6500年,是一个伟大而深远的数字。这条古街,就是那个数字包含着的一段漫长而斑驳的历史缩影,当人们怀揣着一种仰慕的心情去寻幽探古时,她只在案牍夜读的文字中依稀浮现那古老的身影。
我曾想,这是一条身材丰腴的街。这里留下了伏羲氏开拓荒蛮之野、肇始文明的原始足迹,这里也有陈胡公建都安民、歌舞齐欢的太平遗韵。这里有李聃无为而治、道法自然的思想光芒,这里也有孔夫子七日绝粮、抚琴悲歌的千古沉思。这里有猛虎守卧的鬼谷子墓,也有才高八斗的曹子建冢……一条老街,有这些脍炙人口的传说已经够辉煌了,但6000多年的历史延续让她能讲述的故事实在太多了,然而老街始终沉默着,什么也不说。
几千年来,在那300多处有典可据的历史痕迹中,历代文人骚客在这里挥毫泼墨,留下传世佳篇,无数专家学者在这里追踪溯迹,打捞历史原貌。
老街是厚重的,不仅仅因为历代城旗变换的风起云涌,杀戮和鲜血而续写的历史的悲壮凄凉,更不仅仅因为那些才子佳人们爱恨情仇、缠绵悱恻的故事而装饰的古色古香,老街的厚重在于她独特的历史背景下的一种精神与文化的传承。
老街就是一座在风雨中坚挺的大舞台,一代又一代伟人英豪、文人骚客粉墨登场,留下绚丽而悲壮的诗篇之后,再悄然走开。
从荒蛮走向文明,再从繁华走向凋零,然后再从岁月的深处走向历史记载的文字里和人们抽象的记忆里,这就是历史的必然性。一条古街承载了如此的历史重量,不得不令人叹服她的伟大,她的永恒。
老街是永恒的,她就是中华民族源远流长的历史星河中的一颗最璀璨的星辰,永远闪耀着其独特的光芒,引导了一代又一代的羲皇子孙去对她顶礼膜拜。
二
还记得那些歌声吗?虽然那歌声早已失去了韵律,雨后的如鼓蛙鸣还依稀记得那动人心魄的低吟浅唱、高亢入云。还记得那些舞姿吗?虽然那舞姿早已失去了轻盈,龙湖里的千年蒲荷似乎还在传承着那生命美丽的摆动。
陈风,在沐浴了几千年的历史风雨之后,那些美丽的歌谣仍然被那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蒲一荷,一城一湖所铭记,世世代代,经久不息地传颂着。千古过往的文人赋予她一种传奇的美丽色彩,历史学家赋予她一种崇高的历史地位。
几千年前的陈州人就被一种浓厚的文化氛围包围着、熏陶着,他们在那个物质匮乏、文明闭塞、战乱频繁的封建社会里,生命里始终保持着一些至真的热情和一种高度的信仰。那些热情和信仰让他们乐观地活着,而且对太平安康的生活有着不断的向往与追求。他们载歌载舞,在一个高高的祭台上庆祝着丰收或者祈愿着其他;他们在劳动时和心爱之人用情歌诉说着彼此深深的爱恋;他们在熙熙攘攘的街头传递着忠贞不渝的爱情。是谁,与情人相约黄昏后,又独自守望到天明;又是谁,在月光下翩翩起舞,用一种绝美而忧伤的舞姿寄托着遥远的思念……这些精神上的崇高追求,都是一种对当时民风的淳朴以及人们辛勤劳动和浪漫爱情的真实写照和赞许。
三
当年,伏羲择水而栖,定都宛丘,所以这片湖就叫做龙湖。
没有人知道龙湖的真实年龄,只知道,龙湖是神秘而美丽的。几千年来,她以一种绝美而优雅的姿势环抱着古城,就像一位伟大的母亲温柔地怀抱着她的孩子,用醇香的乳汁一直滋养着陈州悠久的文明历史。
龙湖的文化底蕴,厚重而深远。在那清波荡漾的湖面上,曾经有多少风雅之士驾舟采莲的歌声至今飘于耳际;在那碧绿的湖水深处,有伏羲放养的白龟,有陈胡公沉眠的铁墓,更有一个水猛子扎下去就能捞着的秦砖汉瓦、西周陶片和战国铁具……
而龙湖的美不止这些,有人说,她的历史文献价值在于她开辟鸿蒙与现代文化跨越时空的接壤,在于她是远古人类战胜愚昧、启蒙智慧所溢发的生的礼赞。而我觉得,在那万亩龙湖深处,那些郁郁葱葱的蒲荷不仅演示了3000年前生态文明的绚丽多姿,更象征了一种中华民族的凝聚力和生生不息的奋斗拼搏精神,那是中国人特有的顽强生命力的体现。
于是,龙湖便被历史定格为中华民族的母亲湖。
龙湖是一面历史的镜子,无论时间怎样飞逝,她都会清楚地记载着。她包容着一代代人的浪漫与愚昧,战争与辉煌,痛苦与欢乐。
四
明洪武年间,曾有一支移民大军,从山西迁徙到此,我的祖先就在其中。他们在陈州城南30公里处,择地而居,繁衍生息。
于是,一代代人从出生就开始饮着龙湖水,然后,熏陶着陈楚文化长大。500年来,当一代又一代的人们怀念着故乡山西的同时,又把生命之根深深扎在陈州这片厚重的土地上。他们深深热爱着这片土地,不仅仅这里的土地肥沃,空气清新,更不仅仅这里的文化资源丰富,民风淳朴,而是因为这里一直有一条龙的血脉在奔腾澎湃,有一种火的信念在熊熊燃烧,有一种民族的精神和纽带在传承不息,她呼唤着一代代的陈州人乃至整个中华民族崛起再崛起!
五
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自豪地说,我是陈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