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6日上午,我有幸在北京人民大会堂观看了刘迅甫的纪实诗报告——《农民工之歌》诗歌朗诵会。我为之感叹,为之动情,为之垂泪。说句实话,到了古稀之年,早已淡定自如、荣辱不惊了。能使我这个年龄段的人激起心底的波澜,引起感情的共鸣,自始至终潸潸泪下,这是第一次,也是平生第一次——不是为自己,不是为某个人,而是为这个时代的农民工群体而流泪。这不能不说明刘迅甫的诗歌震撼人心力量之强大,剖析农民工这一弱势群体的社会根源之深刻,揭示农民工在社会转型时期带痛的呼喊与精神的诉求之强烈。
诗人按时间顺序,在我们面前展开了一幅空间与时间交叉的历史画面,让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物,从人们淡忘的角落里远远地、缓缓地向着城市走来,向着我们走来。带着他们的陌生与羞涩,忍辱与负重,迷茫与无助……
“两只蝴蝶/在空中飞来荡去/那是城里人/不敢仰视的高度/他们在城市的空中打工/挣着自己特技的血汗钱”……在空中作着高危工作的夫妇洗墙工,触目惊心,让人敬畏而不敢仰视,心却与他们一起悬浮在空中,战战兢兢,唯恐不测而为之祈祷。《早谢的花蕾》里的大妞,是粉尘的殉葬品。“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过早地凋谢了青春年华/如果早两年引起社会重视/如果你晚两年走出家……/爸爸老泪纵横/哭诉着/向天涯”父亲泪流满面向着天涯愧恨的哭诉,让人心灵颤抖,令人为之动容。“脚手架上/搬运生活瓦砾的同胞,青春在这里贫血……”听到这里,心在哭泣、在流血。更不忍卒听的是一片片嫩叶、绿叶、黄叶的陨落,这些非正常死亡的农民工,他们的生命轻如落叶,但他们的壮举与惨烈,却重重地给这个社会敲响了警钟——该是重视农民工的时候了。
精神的苦难与心灵的阵痛,促使诗人为农民工在无尽的漂泊中找到一隅温暖所在,一丝心灵的慰藉。在茫茫的黑夜中点燃一盏灯火,照亮前行的路。诗人在传统诗词的韵律中贯穿新诗的意象,或深情婉转、缠绵悱恻,或一咏三叹、铿锵激越,不断渲染诗的意绪,不断深化诗的内涵,带着听众一步步走进、融入农民工的队伍中,感受他们酸甜苦辣、喜怒哀乐。飘飞的蒲公英的种子,无人问津随处生长的小草,在城中村,无声的隐忍,无畏的抗争。“居住的地方虽不干净/但他们有一颗纯洁的心灵/周围的环境虽不优雅/但他们有一股盈胸的正气/他们朴实得/让虚伪无地自容/他们善良得/让罪恶无处逃逸/他们粗糙的双手/能将贫弱扶起/一个破烂王用滴滴汗水/积攒的分分角角/慷慨资助了贫困的学生/一个向灾区人民/伸出的援助之手/却是来自一副/残缺的身躯/他们用实际行动/赢得了社会的尊重/他们用高尚的灵魂/冲洗着城市的污泥”《城中村》他们要证明自己的存在,证明自己是顶天立地的民族脊梁。
“正因为有了我们一个个努力奉献/城市里才屹立着一道道亮丽的风景。”到此,你凄清哀怜的眼泪变成了闪烁激动的泪花,农民工群体完成了从最初的卑微、胆怯、屈辱、彷徨到不屈不挠、自信自强的华丽转身。他们抒写着人类的历史,创造了时代的辉煌,成为新时期民族的铁脊梁,国家的主人翁。
农民工这一改革开放涌现出的特殊群体,现今已有两亿人之众,他们的背后却是十亿农民,这是根啊,是我们中华民族赖以生存的根脉。一个忘记了自己的根脉、忘记了自己从哪儿来的民族,是不会有希望的。刘迅甫敏锐地捕捉了这一当今社会重大题材,以宏大的场景,抒情兼叙事的纪实手法,生动而具体地,全方位、多角度、深层次地对农民工群体给予细致入微的刻画,不经意间达到了精神领域高地。
迅甫出身农民,是农民的儿子,有当过农民工的切肤经历。《农民工之歌》里每一个人物的精心塑造,每一个场景的生动构画都有他自身的影子。正是基于这点,他才能写出这样震撼人心,感人肺腑的宏篇大作。他不消极,不气馁,积极进取,拼搏向上的精神,正是新一代农民工的典范。
一个平民诗人,在人民大会堂举办诗歌朗诵会,歌唱礼赞草根一族,这是5000年来头一回,我不得不佩服迅甫惊人的胆识与气魄,我们这个时代需要这样的歌手。
一个平民诗人的声音,在人民大会堂唱响的余波,会震撼亿万人民的心灵,响彻神州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