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时间没有去周口了。

　　秋天已近尾声了，冬天不远了，我想起了那个冬天里的周口。

　　这座被称为“小武汉”的平原城市静静地入冬了，中州路大桥南头的大铁牛依然向着夕阳。河北桥下的那尊小铁牛在桥下安卧，沙颍河水在冬天还在静静流淌。每逢农历初一、十五沙颍河北的关帝庙有庙会，香客很多，沿街的商户在招徕着顾客。

　　我曾在周口陈州小区住了一些日子，常在黄昏时到中州路桥头欣赏颍河落日，远处的周口大闸静静地横卧着，夕阳浮在天宇中，颜色由白逐渐泛红，太阳周围的天空已经是灰白色，最终以一张巨大的胡萝卜横切的圆片似的在沙颍河的上空渐渐隐去。

　　桥南头路东有一小广场，广场边上有一称体重的老太太，这秤是盘显的老式秤，称一次五角钱，行人很多，虽时有驻足的靓女，但只是看了一眼老太太的盘式显示便很快离去，并不响应老太太的招呼，或许是那指针显示的体重数据不易读，所以靓女拒绝这让她们动脑筋数刻度的测量。

　　早晚来广场锻炼的人大多是老人，或抖空竹，或在健身器上消耗能量。有一位老大爷锻炼之后慢慢来到老太太的体重秤旁，直接站立台座上，指针迅速活跃起来，静止在一个刻度上。老大爷走下秤的基座，说：“还是没有少。”接着掏出一枚五角的硬币给老太太就走上了大桥，老太太把硬币放进一个铁盒里，能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老大爷沿着桥面向北走去，老太太还在那里执着地等待着称重的路人。

　　日子在沙颍河水的流淌中逝去，有一天那老大爷没有来称体重，并且一直没来。我好奇了，询问旁边卖爆米花的，那卖爆米花的一边忙一边说：“不久前患中风瘫了，并且很快就去了，走时身边也没人。”我愕然，也忘记了老太太就在身边旁听。我看见她在用抹布一遍遍地擦拭着她的秤的显示盘面，夕阳在沙颍河上空孤独地悬浮，小铁牛的脚下仍是静静流淌的河水……

　　我离开周口两年了，偶然间来到这座熟悉而又有点陌生的城市，高楼林立，好多地方只能留在记忆之中了。冬天悄悄降临，冬日里的周口有些冷漠，偶尔扬起浮尘，树叶被树枝遗弃在路旁，行人践踏着落叶，沙沙的声音在脚下跟踪着行人的步伐。大铁牛依旧是奋力前冲的姿态，小铁牛在桥下沐浴着冬天的阳光，北面河滩里有几头奶牛正啃着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