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沙颍文艺
 
 
 
2012年7月20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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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坛怪才王广智
宋志军
  蜀山春霭图王广智 作

  搜索百度,对怪才的解释是:指行为古怪,思想异常,却又能发现真理的人,这类人通常行为思想异于常人,难以让普通人理解,是大众议论的对象。并特别指出,此类人通常在某方面有异于常人的天赋,但因其行为、思想上的怪异性有时会被人误解为精神异常。对照一下,我觉得王广智勉强可以称得上算是一个画坛怪才吧。

  广智何许人也?川汇区古玩街一装裱店老板是也!但本人又会作画,且有时自视很高,虽然租房子住,但也有自己的斋号冷簃轩,且自命为“冷簃轩主”。提起广智,我总会很自然地想起鲁迅笔下的两个人物:孔乙己和阿Q。他的假装斯文,自命清高,孔乙己若有知,当自愧不如;而他的精神胜利法,若真与阿Q对阵,则一定胜算多些。

  我与广智相识,算起来十年之久。当时我在市委宣传部工作,有一次单位组织国庆节书画展,各县选上来的书法绘画作品有一百多幅需要装裱。一日,正在办公室商量此事时,一位三十多岁,穿戴极不讲究,头发披散的人如一个快要落地的风筝,晃晃悠悠地飘进屋里,进门开口便说:“听说你们有一批书画要裱,这活让我干吧。”

  此人便是广智,此次亦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经过询问方知他的名字,干了一家装裱店。看此人极忠厚老实,我们这一批活时间要求又紧,便答应了他的请求。这一次打交道,广智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活干的很好,又提前了时间,而且价钱也极便宜。自那以后,断断续续,隔三差五地总要联系一下,我有什么需要装裱的东西,也总是找他来干。

  后来才知道,装裱的活大多是他老婆在做,他只是偶尔出来揽些活。而他对外宣传的身份则是画家。

  说他是画家,我有时打趣他,你虽然干了二十多年,却连个省级会员都不是,算哪门子画家?每当我这样说他,他总是极气愤又极不屑地回敬我:“你懂什么,我的画比那些有名的画家画得好多了。”

  广智的行为、思想确实符合一个怪才的特征,发生在他身上的许多事,无需加工便是一个个很好的“段子”。

  有一次我带广智和一个作家朋友吃饭,这位作家有五十多岁,比广智大了四五岁,只是面相较老,但比起广智胡子拉碴的样子也老不到哪去,轮到广智向对方敬酒的时候,广智的一句恭维话差点让对方背过气去。他说:“李老师,您最少要比我大二十岁,我理应恭敬你!”气得对方当场要拿出身份证与他比年龄。

  还有一次,我的一位在北京某国家级画报社做摄影记者的朋友为我和父母拍几张合影,当时是在晚上拍的,我原想效果不会太好,但由于朋友的技术很好,且后期背景又作了一些处理,照片看起来效果不错。我出于礼貌同时也发自真诚地夸对方技术好,坐在一旁的广智冷不丁地一句话让我们举座皆惊。

  “嗯,相机不错!”他点着头,一副行家的派头。这夸人夸的。

  类似的事情很多,总之这广智出语惊人的本事的确是一般人所不具备的。

  广智为人极虚荣。虽然自己是一个一文不名的画家,但他却觉得自己的画艺很了不起,而且胆儿特大,也敢为自己编造经历。他有一个小宣传册子,大概是七八年前印的。说是小册子也就是巴掌大的一个折页,印了几张火柴盒大小的画,附了一段简介。而那简介却分量极重:“王广智,男,西华县人,早年毕业于黄河美术学院,师从于国画大师魏紫熙、亚明、宋文治。中国美术会员,中国国际艺委会委员,是美术界公认的一位实力派画家。”听起来怪吓人的,其实他只是上了黄河美术学校,连魏紫熙、亚明、宋文治的面也没见过,连省美协会员也不是,更别提国家级会员。当我问他为何自我吹嘘时,他说画家都需要包装。说来也是,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在自我吹嘘,不过广智连做假也不会,以至于假得让人一眼都能看出来,这也是另一方面极诚实的表现吧。

  有时候我问他,你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连一点名气都没有,怎么还能洋洋自得呢?他回答,齐白石六十岁时还不出名呢。近段日子,他去了几次北京,便遇人说是到北京国家画院进修去了,问他是谁的学生,答是程大利。我知道他又是自我吹嘘,便忍不住揶揄他:“广智的名师很多,可却少了一样。”众人问:“少了什么?”我答:“同学。”悟过神的众人大笑,而广智却还在一旁自我陶醉。

  尽管广智身上毛病很多,但为何我们还能成为多年不变的好朋友呢,我仔细思索后得出结果,因为广智身上的优点也很突出。

  一是重情义。广智虽穷困,但朋友却不少。有经商当老板的,有做官当领导的,还有一帮穷市民。而广智不管对谁,都很重情讲义。一老板朋友父亲过生日,广智张罗了一帮人去祝寿(广智是一个业余戏迷,学刘忠何的唱腔惟妙惟肖),忙活了一天,当朋友拿出钱给大家封红包时,广智却坚决不要自己的那一份。

  二是讲诚信。广智做生意从来是公平合理,远近无欺,干装裱活从来不向人家乱要价。答应几天干好的活从来不过期。广智在花钱上很小气,和我们吃饭从来不出钱,但在某些方面又很大方。特别有时喝了酒,广智总会慷慨地对人家说:“赶明我给你画张画送你。”大家以为广智说的是醉话,但是过不久,广智总是把画好的画送给大家。

  三是有追求。广智从事绘画二十多年,虽然一文不名,生活清苦,但他对绘画的理想始终坚持不渝,他有时甚至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但这却不影响他勤奋作画,这一点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的精神的确值得我们学习。

  这就是画坛怪才王广智,一个活得真实,活得踏实,活得平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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