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刘,名喜儿,沙河北老城区人,鲜有人以“太极刘”称呼。头大膀宽体厚,黑壮如金刚,秫秸篾子般细眼,微微暴牙,擦肩而过,威气逼人。然其性颇温和,三十余岁,江湖龄深,柔技甚高,重义气,心善,在周口小城太极圈小有名气。
刘,乃一粗人,识字少,家贫,少小习武,能吃苦,勤快,功夫深厚。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接触太极拳术,后曾多次赴陈家沟求艺,颇得柔术要义,与人交手,多胜。人颇敬仰之。结一群江湖朋友,爱抱打不平。一次,呼朋携友,小饮街头,正酣,遇一无赖发飙,刘愤起,诧之,遭围攻,刘孤身战数人,惊动警方,刘走之,隐匿多日,终为民警所获。民警获之时,刘贴身松抖,竟击倒一警员。众人颇服其功夫。事息,警方释之。
大凡来周的太极友人,多欲与之切磋,贴身走上几招。众多青年投其名下,习太极,晨聚沙颍河大庆路桥东林下,风雨不辍。吾遇之,于戊子年。偶去河畔晨练,见其带一群青年林中练功。后晨练日久,与之渐熟。然天薄斯才,乙丑年春,多日未见太极刘露面。稍后,得知其已病入膏肓,于医院治疗。吾为之震惊。如此壮汉且深得太极之术,何患之有?
拳友闻之,无不哀婉顿足矣。太极之术,深含养生之道。多少沉疴之人,习太极日久,身强病消。身怀绝技且壮如金刚的太极刘竟不如无缚鸡之力的凡夫呼!后其友告余,非不如此也。或曰,其性豪爽好客善饮,家贫,呼朋引伴,常聚街头,所饮者多粗酒,久之,则伤身。或曰,为家之生计疲于颠簸,难顾养生之道,日久积病。众说纷纭。总之,病入膏盲,知之,已晚矣。
深悟太极之术者,难循太极之道,纷扰社会,有几人不为柴米折腰荣辱摧眉?又有几人不为权利蛊惑立身处事不颤不惊?“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七事愁煞他”,此为农耕时代的囧况。今日之囧况,有点“富贵囧”,高物价、高成本、高生活……一切皆被“高”,皆袭攀“高”攀比之风。身居囧境者,有几人定力可致天人合一、脱离俗事所困?
月余,太极刘再来林下,赫然已前后判若两人也,骨瘦如柴,羸弱之极,与众人语片刻,体力不济,遂怅怅离去,神情眷恋而凄然。再后来,听说又来一次,后便逝矣!此是乙丑年的事。周口拳界又失一才,拳友皆凄然。
太极刘走后,跟其学拳者,日后,技艺陡进。刘若有知,当欣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