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一场大风吹落了老赵屋顶上的一块石棉瓦,老赵的厨房也在这屋里。风呼呼地刮着,地上的枯叶和沙尘被风旋起,塑料袋挂在树梢上,老赵院里的那棵花椒树上五颜六色的塑料袋很是惹眼,红的白的黑的蓝的都有。
要出正月了,昨天老赵脱掉了棉衣,在太阳底下晒了一整天,春阳暖暖的,身上都在冒汗。
柳条一下子绿了起来,在老赵眼前摇摆着。
村里的年轻人陆续离开家去了外地打工,老赵的儿子在厦门开车,过年回来了一次,没住几天就去了厦门。
老赵的孙子小虎在被窝里磨着牙,小家伙睡相不好,用脚蹬开了被子。小虎四岁了,在乡里的幼儿园读小班。
今天是星期天,老赵要和孙子一起上乡里买树苗。
周口的春天不像文人笔下所写的那样清新,而是慢慢地到来,气温变化异常,前几天温度几乎是初夏,可昨晚一阵风就降了十度,老赵又穿起了棉袄。
天空是灰白的,太阳没有了热力。老赵烧了热水,把掉在地上的毛巾捡起来丢进水盆里,毛巾濡湿了。
小虎翻身又睡了,这次是两腿夹着被子。
老赵走过去给小虎盖被子,小虎突然说话了:“爷,你不是说栽树哩吗?”
老赵这才想起昨天对小虎说的话,昨天气温异常的高,小虎在啃着苹果。
老赵对小虎说:“咱家也得栽树,春天开花,夏天有凉荫,秋天还结果子。”
小虎把苹果啃得很苦,一点点的露出苹果的籽粒。
“爷,这苹果籽管长苹果树吧?咱种院子里,管结好多苹果。”小虎手心里捏着几粒苹果籽。
“这不中,还得嫁接哩。”老赵把小虎搂在怀里。
“啥是嫁接?”
老赵还真不知怎么解释,就说在集市买的树苗可以结果子。
小虎说:“哪是嫁接,是上街。”
老赵给孙子穿上衣服,洗了脸和手,随便吃了一点春节走亲戚剩下的点心。
路上多是准备外出打工的民工,老赵和小虎骑着三轮车去集市。
苗木市场就在路边,多是一些杨树苗,还有几个出售果树苗的,上面还挂着几张图片。
老赵过去和人家攀谈了几句,问了栽植的方法,又讲了价钱,小虎从三轮车上下来,帮老赵把苗木搬到车上。
祖孙俩在集市上没再停留,回到了家。
老赵用铁锹在院里挖了树坑,小虎扶着树苗,老赵封根浇水培土,栽了两棵柿树,两棵枣树,三棵樱桃树。
祖孙俩坐在院子里看着新植的树苗,小虎说:“爷,这树啥时候管结哎?”
老赵点上一支烟,咳嗽了几声,说:“柿子今年就结,枣树也是哩,樱桃树晚一些。”
“俺妈回来时结不结?”小虎仰起脸问。
“那都过年了,树叶子都落了。”老赵眼圈突然红了。
他掐灭了烟头,在地上踩了踩,又咳了几声。
小虎怔怔地看着新植的树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