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树是华北平原最普通的一种树,河沿、沟畔、大路边、田埂旁,只要有黄土的地方、有野草的地方,就有白杨树的影子。
白杨树是不太讲究生存条件的,她不追逐雨水,不贪恋阳光,只要能够在哪怕板结的土地上,给一点水分,她的一截枝条就会生根、抽芽,就会把黄土地装点,撑起一片绿色。
她是草根族、土著族,虽然不起眼,甚至被人忽视,也无怨无悔,默默地生长、生长。她不像出高价引进的栾树等名贵的树种,百般呵护还半死不活的,像吃了铁一样,只嫌索取得少,只怕长得多了吃亏。她不需要人去施肥,也不需要像娇嫩的草坪那样去浇灌,只要给她一点宽松的环境,让她吸收自由的空气,她就会挺拔向上,从来不对生长的土地说不。
她不枝不蔓,扎根在贫瘠的土壤中,虽然出身寒微,却是最讲究生存质量的。土壤里还透着冰碴,春风中还夹着寒意,她的枝头已经冒出翠绿的嫩芽,在沉重的压力下,她的每一片嫩芽,每一片叶子都是努力向上的,而绝不弯腰乞求,更没有媚俗的面孔。秋风里,虽然脱尽了叶子,单薄的枝条依然透着精气神,枝干向上,高昂着头。严冬里,她迎着刀霜雪剑,依然伫立在寒冷的黄土地,枝枝傲骨,树树铁汉。记得2009年初冬下冻雨,她的枝条被压弯了,甚至折断了,可是一开春,又舒展舒展筋骨,抖擞抖擞精神,昂扬向上,重振雄风。而此时,贵族的花草,却在暖房里,接受着送到叶面和根部的养料,懒洋洋地打发着没有血色的日子。她也不像垂柳,百般娇态,千般媚骨,博得人们的青睐以求赏赐;更不像自诩为树中之王的椿树,一到春天就高挂椿白,显示自己的王者风范,却没有多少实际价值,特别是一遇挫折或打击就丢盔弃甲败下阵来,所以越来越少见。
白杨树不求索取给予人们的几乎是全部。她可以打家具,可以做屋檩房梁,可以制作农具。近年来兴建的星罗棋布的板厂更使她有了用武之地。粗的树干可以推成板材,细的枝条可以旋成圆柱体的木柄,树皮可以做燃料,就连加工时留下的锯末也可以集中起来烧成木炭。白杨树毫无保留地贡献了自己。
白杨树虽然朴实无华,却是伟岸的大丈夫,在一年四季里坚守着,给黄土地减几分贫寒和寂寞,增几分生动和美丽,因为,她的根已经和黄土地连为一个整体,是接地气的。 哪怕她的残落枝叶腐化归于泥土,也要为这黄土地增添一点养分和活力。厚实的黄土地下,涌动着白杨树不朽的生命,黄土地酥酥地勃发了,人们又播种下一片小树苗,过几年白杨树就又成了更大的一片新绿。
愿白杨树生生不息,发展壮大,坚定地屹立在中华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