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项城诗友李建华同我素未谋面,因著名诗人刘章先生推荐,使得我们俩因诗结缘,书信往来频频。日前,接他寄来的墨香扑面的诗词集《萤火集》,让我喜不自禁。自从退休后,因时间充裕,阅读诗友作品的时间比过去多了,甚至感到有动笔的冲动,常为诗友的作品集写点什么。读李建华诗友的这本作品集,很有一些话要说,写下来与建华诗友共勉。
建华诗友的这本诗词集取名《萤火集》,寓意颇深,按他的说法,“一是因为作品大多是五、七言绝句和单调的小令曲,其体短小,若萤火虫也;二是我像萤火虫一样生活在草根阶层……今后,我仍愿意做一只小小发光的萤火虫,为弘扬中华诗词文化,发光发热,多作贡献。”这一段文字,说出了作者的创作动机。无独有偶,同样的意思,我在2005年曾写有一首歌词《人往高处走》,其中有“小松树长高成了风景,小石笋长高成了山峰,红花草入药成了救命散,萤火虫燃烧那也是一颗星”的句子。两相对照,我与建华诗友的心是相通的。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正是因为当下中国有许许多多像建华这样执着地坚持继承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作者并以其作品发出萤光,才有今天灿若星河的诗词作品问世,丰富人们的精神生活。萤火虫以微光引导人们向上占领一座又一座精神与道德高地,使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风骨得以千年挺立。
我一直将对传统诗词的学习、创作、欣赏定位为中国知识分子的一种生活方式。人们对生活、事业、爱情、友情、亲情、风光、时事等有所感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一部诗词集,无论是李白、杜甫、苏东坡、辛弃疾、陆游、文天祥,还是张大千、柳亚子、毛泽东、陈毅,诗词已成为他们生命与事业的编年史,从中读出价值取向和奋斗轨迹,亦读出他们的喜怒哀乐和爱恨情仇,读出其胸怀、气度、风骨、品性。学习创作欣赏传统诗词,是中国知识分子自身修养和磨砺的记录。用这个观点来解读建华的诗词作品,就好比旅游时找到了一条欣赏风景最佳的路线,山阴道上,茂林修竹,有目不暇接之感。
中国传统诗词最早就有“诗言志”的传统,读建华的诗词作品集也有同感。诗人的第一品性是爱国、爱民、爱自己所从事的事业、爱自己坚持的信仰。读建华的诗词集,首先能够读出他的精神高度。如“风雨兼程六十年/凯歌高奏喜连连/欣看九域春光满/百姓欢呼尧舜天”(《新中国成立六十周年感悟》),字里行间洋溢着爱国之情;又如“千里迢迢奔蜀湘/雪中送炭救灾忙/英雄兄弟知多少/撑起中华铁脊梁”(《唐山十三农民兄弟》),诗句中的推崇、敬仰与感奋之情,让人不禁生出感慨,尤以尾句“撑起中国铁脊梁”,顿使诗的立意登上了一个新的高度,是难得一见的好诗。另有《沈浩》一首:“情牵小岗奉丹忱/浩气高风共仰钦/争按挽留红手印/颗颗皆是墓碑文。”从村民争相在挽留沈浩的请愿书上按手印这个细节,上升到为沈浩题写碑文这一艺术联想,回味无穷。是建华读懂了沈浩,更是因为沈浩感动了建华,诗就在阅读与感动中产生了。一个作者在一生的创作中,有这样几首感动自己进而感动别人的作品留下来,就足可以欣慰了。
诗词作品是人精神世界的真实形象的写照。作者的情操、价值取向与爱恨,都会在作品中体现出来。建华也概莫能外。他写的咏物诗中,就有许多耐读耐品的句子。如“爬山宁可底磨烂/也要助君登顶峰”(《鞋》);“纤尘休想逃过去/难照贪官一黑心”(《镜子》);“可惜有个孬毛病/只要一吹就上天”(《气球》);“可叹大红之日起/祸殃正是到来时”(《虾》);“但求桃李满天下/碎骨粉身心亦甘”(《粉笔》),等等。这些以物喻理、言简意深的诗句所揭示的人生哲理,让人读了深深思索。不难看出,建华深得古人以小见大、以物喻人的写作手法。这些短诗或许成为建华诗词作品中的珠玑,圆润生光。所谓写出特色来,写出个性来,写出新意来,此之谓也。
建华生活在河南农村,农村改革开放三十年来发生的变化,写在诗里,处处见真情、见欢乐、见新奇。如“胖嫂街头打腰鼓/甜丫庭院织春光/爹娘最是秧歌扭/喜事盈门夜梦香”(《春归故里》);如“东院忽闻鞭炮响/留学二狗喜回国”(《春归故里》);如“彩蝶当向导/甜妹笑开门”(《新农村》);如“网上信息发/订单飞到家/不须夸海口/客户遍天涯”(《今日王婆卖瓜》),这些反映农村变化的小诗,以组组短镜头,撷取生活的断面,是不史之史,不夸之夸,不喜之喜,不诗之诗,体现了建华匠心独具的审美意识。
在喧闹的城市之外,山乡景观,常会使诗人流连忘返,建华一些写景的诗词,别有一番情趣。像“一幅丹青画/风光入梦频/泛舟偿夙愿/醉煞一湖春”(《游淮阳龙湖》);像“满目奇葩惹我痴/疑似蝶落万千枝/娇羞淡雅传神韵/沐浴东风总入诗” (《黄泛区梨花》),这些景物诗,随意写来,写得轻灵飘逸,读来有味、有趣。建华的性情亦见于诗中。
我同建华诗友虽未见面,读他的诗,也就读懂了他的人生,读懂了他的胸襟与风骨。作为基层干部,公事缠身,静心写作不易。能捧出这厚厚一本作品示人,殊为可喜。一旦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时间充裕了,静下心来多读一些东西,多去一些地方,多同诗友交流,多感悟诗词的真谛,建华今后的创作,还会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在诗词风格、诗词语言、诗词意趣方面,多加磨砺,我相信过不了几年,我们会看到他的新作。
写到这里,谨以一首小诗结尾。
诗曰:
笔耕日月莫笑痴,萤火微光尽成诗。
君看暗夜星褪尽,唯有小虫伴灵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