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沙颍文艺
 
 
 
2013年12月27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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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不如怀念
罗雪峰

  毕业近二十年,眼看着青春无奈地悄悄划落,岁月把当初敏感的心灵磨砺得麻木。没有梦想,没有热情,我昏昏沉沉地过着每一天。

  偶尔的梦中,梦见高考,梦见校园生活,梦见她。

  大学四年,从相识到相知,我们共同拥有美好的三年。我们曾幻想过天长地久,永不分别。因为毕业,她不得不踏上了远去的列车。我感到心像是被绳子拽着一样地痛。

  在书上看过别人的悲欢离合,想不到这样的场面却轮到自己的头上。只有疼痛,没有浪漫。

  那是一个寒冬的清晨,东边天空悄悄泛起了红晕,我送她去车站。我们默默地并排走,谁都没有出声。寒风中她系着乳白色的围巾,紧咬着嘴唇。当我们快走到车站时,她站住了,凝视着我。我分明看到了她藏在眼角的泪花。

  “我要走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保重吧!”

  “我……”我心情沉重,却无法挽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许,我们还会相见。”

  她低着头,凝视着自己的鞋子,轻轻用脚尖在冻得铁硬的冰地上旋转了一下。她在想着什么,在想我们曾拥有的美好岁月,曾经的欢笑,还是青春的悲伤?

  寒冷的街头,周围车流匆匆,寒风把路边广告牌吹得啪啪作响,也把她的长发拂乱,凌乱的发丝覆盖住她半边脸。

  “你回去吧。”她咬着嘴唇,轻轻地说。

  我把行李递给她,她慢慢地消失在进车站的人流中。当她进入车站的一刹那,我看见她向我挥了一下手。

  分别的头一年,我们也曾书信来往,诉说着彼此生活的曲折与思念。后来渐渐联系稀少,聚合无望,我们都有了自己的选择,便不再联系。我们像两颗流星,曾短暂地相会,用彼此微弱的光相互取暖,之后永远离去,一切长留在记忆里。

  二十年过去了。

  一个星期天,因单位要个人档案,要用毕业证,我在家翻箱倒柜地找,找到了,却在柜底也找到她的几封泛黄的信件。

  我呆呆地坐在板凳上,捏着这些像火一样的信,那些火热的情感。

  那些逝去的青春、曾经的欢笑、梦中怦然心动的身影……一股脑儿涌上来。

  临别时,她紧咬着嘴唇,围着乳白色的围巾,在入车站的那一瞬,她挥了挥手。

  她现在在哪里?现在怎样?我不知道。她是否像当初一样清纯,柴米油盐是否把她打磨得憔悴,皱纹是否悄悄地爬上额头……

  还是把对她的印象长留在记忆里吧,相见不如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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