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沙颍文艺
 
 
 
2014年1月24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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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梦想的世界
柳 岸

  近期央视开了一个新栏目——“开门大吉”,不是歌儿吸引人,而是“开门”背后,五花八门的梦想,千奇百怪的故事,加上“开门”的悬念,很好玩也很有意思。那期节目,出来的是一个有点驼背的五十岁的男人,与那些光鲜亮丽的年轻人相比,真是大煞风景。我想,这一把的年纪,还上啥“开门大吉”啊?当他说出家庭梦想时,我却被吸引住了。他说,他的家庭梦想就是想带着妻子去看海。这梦想很特别,很浪漫,可似乎跟这眼前这个形象不太协调。随着节目的继续,主持人道出他就是农民工诗人杨成军。我突然想起来,他就是那次央视采访的农民工诗人,那个每天晚上给妻子写诗的人。

  曾在电视上看到过,记者采访一个叫杨成军的农民工,被采访是因为他为妻子写了很多诗。记得,杨成军面对记者的提问,坦然地说,那些诗都是他晚上写的,在手机上,白天写怕人家看到笑话,写完就给妻子发过去。如此说来,倒也有些初写者的羞涩。

  一个农民工,能坦然地面对羞涩,还写诗?说真的,开始,我也觉得有些荒诞。试想,一个农民工,一天工作累得要死,哪还有什么心情写诗?如果说是插诨打科,调侃女人倒也更合情合理。我想,如果他真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写诗给妻子的话,那么他的妻子一定是个风情万种、时髦优雅的女人。可是,当电视镜头切换到一个农村妇女时,我很震惊。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满脸的沧桑书写了生活的艰辛,如果走在大街上, 任谁也不会把她和诗联系在一起。这就是那个让丈夫干了一天苦力,还挑灯写诗的女人?太不可思议。看过之后,相当感慨,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当杨成军再次出现在央视的舞台,而且是“开门大吉”栏目时,我对他肃然起敬。

  我是个写小说的,可我对诗人充满敬意。诗人的浪漫优雅,诗人的热情奔放,诗人的个性张扬,诗人的痴狂不羁,都是一个写小说的所不能相比的。写小说的人,也许会有乖张不羁的个性,但总体还是比较理性的。

  说真的,单看镜头前的杨成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他和诗联系在一起。似乎为了释疑,主持人当场让他朗诵了他的诗。他竟然也淡定从容、抑扬顿挫地朗诵起了他写给妻子的《如果有可能,我带你去旅行》。

  如果有可能 我带你去旅行

  躺在德德玛的草原 数最亮的星

  如果可能 我带你去旅行

  坐在外婆的沙滩 看最白的帆影

  如果有可能 我带你去旅行

  爬上那座山 听最圣洁的经

  如果有可能 我带你去旅行

  穿越茫茫人海 寻找我们的那份宁静

  你曾经说

  最大的愿望 就是去旅行

  牵着彼此的手 感受最美的风景

  你曾经说  

  最快乐的时候 就是去旅行

  背起简单的行囊 沐浴自由的风

  你曾经说

  等我们老的时候 开上一部车

  装着我们的故事 一直开到梦的尽头

  你曾经说 你曾经说 你曾经说

  走在爱的旅途 我们的脚步多么轻松

  一边是他深情的朗诵,一边是第二现场那个一脸幸福的再朴实不过的妻子,还有两个正在上大学的儿子。这是一个幸福的家庭,也许因为父亲的诗,儿子们的学业都很好。我只能重复地用“震撼”两个字,来形容眼前的这一幕。一个普通的家庭,一对普通的农民夫妻,因为诗歌,因为梦想,便不再普通了。

  一个农民工诗人!

  这是一个男人的情怀,一个诗人的情怀,柔情似水而又伟岸如山。这爱是如此的质朴、纯真、热烈、忠贞、浪漫。弥足珍贵的是,这又是一个农民工的情怀。

  更让人叫绝的是,到第五关拿到一万元钱奖金的时候,杨成军征求妻子的意见是否继续往下走,妻子说让他自己把握,而他选择了继续。可是, 遗憾的是他没有听出这首歌。当他提出要求助妻子时,说实话,我很替他着急,他都听不出来,他的妻子——一个农村妇女,更不一定能听出来。而出人意料的是,他妻子竟然能说出歌名——《心恋》。我不知道是设好的局,还是天意,他们竟然如此默契。

  一个农民工诗人!

  我曾经如痴如醉地喜欢过仓央嘉措的诗,那种万般柔情和出世禅味,那种热烈痴迷和抗争无奈,那种大气磅礴和细微敏感,无不牵动着我。对佛的虔诚,对情的痴迷,一边是出世的净土,一边是红尘滚滚,身为六世班禅的仓央嘉措,承受着怎样的煎熬啊。去西藏时,我还专门去了仓央嘉措会情人的酒馆,这或许是一种情结。

  我被很多诗打动过,比如泰戈尔的《距离》、李清照的《声声慢》、陆游的《钗头凤》等等,也曾自诵自吟得涕泪横流,热血沸腾;也曾独自嗟叹得柔肠百结,悲情哀怨。的的确确,我不曾想过,会被一个农民工诗人所打动。

  一个农民工诗人!

  因为有梦想,他的生活也就有了丰富多彩。因为有梦想,他的情怀也就有了浪漫广袤。因为有梦想,他的爱情也就有了坚贞幻彩。因为有了梦想,他的精神也就有了品位高洁。

  他不富有,却有金钱无法衡量的精神财富。他不尊崇,却有种不被身份遮掩的高贵灵魂。农民工、诗人、丈夫、父亲,诸多的角色;本分、浪漫、忠诚、责任,男人的担当。他活出了做人的本原,活出了本色的自我,活出了精神的高贵。

  一个农民工诗人!

  原来,人都可以让自己的精神高贵起来,这和金钱、地位、教育无关,有关的是心灵的修行和梦想的空间。

  只要还有梦想,只要继续着心灵的修行,生活就会绚丽多彩,天空和世界都会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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