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沙颍文艺
 
 
 
2014年2月28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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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母亲
高德领

  母亲走了,她是与病魔顽强抗争了12个年头后离我们而去的。母亲的仙逝给我们留下了深深的悲痛和无尽的哀思。

  母亲是一个平凡的女性,1930年农历七月初二出生在湛河区荆山村一个穷苦的蒙古族家庭,兄妹四人中排行老大。因家境贫寒,我姥娘去世又早,使她自幼就养成了吃苦耐劳、勤俭持家的良好习惯和朴素善良、乐于助人的优秀品质。她终生务农、终日操劳,从我记事起,就常常见她天不亮就起床把全家人的饭做好再下地干活,晚上还要在昏暗的灯光下缝补衣服,我半夜醒来总能看到她那忙碌的身影。

  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国贫家穷,生产队一天的劳动报酬只有几毛钱。为了多挣工分,母亲起早贪黑参加生产队劳动,经常寒夜里跑十几里到市内拉粪,回到村里天还不亮。为补贴家用,耕作之余还要割野草、捡菜叶养猪卖钱。生活困难时期,母亲精打细算,做每顿饭都要把当时的主食红薯面称一称,生怕吃超了接不上顿。为调节生活,她一晚上擦一百多斤红薯,第二天用淀粉打成凉粉,做成“蛤蟆蝌蚪”(后来才知道叫饸饹),看我们狼吞虎咽吃得津津有味,她开心得笑了。母亲乐善好施、热心助人,她的善良在全村是出了名的,人称“大善人”,谁家有事都肯帮忙,跑前跑后,尽力相助,常拿出并不宽裕的粮食接济乡邻。母亲孝敬老人,我奶奶得糖尿病多年,后期卧床不起,她端屎端尿,精心伺候,直到送终。她与父亲相濡以沫,共度时间,一同撑起我们虽不富裕但幸福和谐的大家庭。1992年父亲遭遇车祸住院治疗了半年,她在医院无微不至、悉心照料了六个月。母亲与人为善,与邻里和睦相处,从没有听到她骂过人,也没有见过她跟任何人红过脸、吵过架。母亲对晚辈更是精心呵护、关怀备至。有一年我儿子做阑尾炎手术,她彻夜不眠,我几个妹妹家的小孩也多由她一手带大。在母亲的示范和带动下,我们家形成了尊老爱幼、勤俭持家、善待他人、团结和睦的良好家风。可以说,母亲身上具有着中国劳动妇女所有的传统美德,我们为有这样的母亲感到骄傲和自豪。

  母亲是一位伟大的母亲,不仅给了我们生命,含辛茹苦养育我们兄妹六人,还身体力行教育我们好好做人。记得小时候随母亲到邻村拾麦时捡到一个烟袋,她让我在烈日下等候失主,直到归还后才离去,还告诉我说:“别人的东西咱不要。”这句朴素的话让我深刻铭记、终身受益。还记得那一年大食堂刚解散,磨面全靠生产队仅有的一头小毛驴,无奈之下,我和母亲只好晚上去推磨,磨杠绳突然断了,我的头碰到磨盘上鲜血直流(至今还留有伤疤),母亲抱着我大哭一场,哭罢还嘱咐我说:“孩儿啊,要是你长大中用啦,一定要想办法让老百姓别再推磨。”1972年初我担任了大队党支部书记,上任伊始就到驻马店确山县购回电动磨面机,结束了全村磨面靠驴拉人推的历史。母亲的夙愿实现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母亲虽然没有文化,但她用崇高人格和行动一直在教育着我们、影响着我们、激励着我们,她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她是我们的启蒙老师,教会我们如何做人;她是我们的终身老师,教育我们如何做一个好人。

  过度操劳使母亲多病缠身,年轻时就常常失眠,靠大把大把地吃药才能入睡。过多用药使她脑血管受损,患上了脑梗塞,后来又发展成为老年痴呆,12年间卧床不起,经受了长期的病痛折磨。这些年我常常在她病榻前哭泣,为无法替她老人家分担痛苦而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也常常在心里抱怨老天如此不公,为什么要让母亲这么好的一个人,在她本应颐养天年、尽享天伦的晚年饱受疾病的折磨!在母亲遗体告别的那天,室内哀乐响起,室外瑞雪普降,片刻间大地苍茫。看来是母亲的善良和儿女的孝心感动了上天,在为母亲致哀和祈福吧!

  母亲,您尽管放心地走吧!您在我们心中永远与天地永恒、与枝叶长青,我们会永远想念您的!我们也一定会照顾好年迈的父亲,教育好子孙后代,好好学习,踏实做人,扎实做事,努力工作,报效国家,为您老人家争光!

  母亲姓马,庚午马年出生,壬午马年欠安,甲午马年脚踏彩云、驾鹤西去,我想这一切都是天意,兆示着她的故土和她的后人将万马腾飞、马到成功、兴旺发达!相信母亲一定会含笑九泉!

  谨以此文献给我敬爱的母亲!

  (作者曾任周口市人民政府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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