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报告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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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5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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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谐使者张五星
□ 李金山

  (一)

  一个人的身体残疾,无法阻碍灵魂的伸展,他所肩负的使命与责任,让自己的生命变得十分顽强,从而让他的思想绽放出无限光辉。

  张五星,商水县胡吉镇司法所所长。

  咣当!一辆三轮车翻倒的巨响,划破了冬天夜晚的寂静。刚下过一场大雪,路面结了一层冰,人走起路来,很容易滑倒。张五星骑上三轮车离开家门不到一百米,便摔在了路边的坑里。三轮车重重地压在他的身上,他被摔昏了过去。那只小狗花花,跟在三轮车后,也惊呆了,它先是围着三轮车转圈,并发出声嘶力竭的嚎叫。它一会儿用嘴咬住张五星的鞋子往外拉,一会儿又去舔张五星的手掌,看张五星没动静,只好在那里汪汪大叫着。张五星的大儿子建新听到花花的叫声,急忙跑过去,把三轮车掀到一边,抱起张五星喊着:“爸爸,爸爸!”张五星在建新的怀里没有吱声。全家人都赶了过来,他们急忙把张五星抱回屋里。全家人哭成一团,这是临近春节的夜晚,寒风不停地吼叫着,天空飘舞着雪花,人们欢天喜地在迎接新年的到来。张五星的家里笼罩着悲凉的气氛,大家正准备送他去医院,这时张五星渐渐苏醒了过来。他躺在床上环顾了四周,有气无力地说:“你们这是哭啥?”大儿子建新说:“你刚才一出村,就连人带车翻到路边的坑里,被三轮车砸昏了。”“我这不是好了吗?”张五星强撑着身子坐起来,他用手抹一把鼻子下边的血迹,随即晃晃悠悠地下床。

  二儿子建军埋怨说:“你说,你是图个啥,人家一有事你魂跑了似的,去管事。”爱人马桂兰在一边嘟嘟囔囔地说:“不让你去,你非去不可,你腿不好,天这么黑,你如果摔坏了身子骨该咋办?”

  张五星下了床,就要往门口走去。

  花花用嘴去撕拉张五星的裤脚,仿佛也不让张五星出去。建新拦着张五星说:“我送你去医院看看摔的碍不碍事。”

  张五星摇晃着身子说:“没事,摔一跤,不过是皮外伤,人家在等我哩。”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他接通电话,正是邻村的张某的声音,“你怎么还没有到,我们都在等你呢。”张五星说:“我马上就到,别着急。”全家人都拦不住张五星,只好让建新用三轮车把他带到邻村张某兄弟家里。

  张五星坐在三轮车上,寒风吹打着他瘦弱的身子,他的脸被冷风吹得隐隐作痛。原来脸上有几块刮伤,还渗出几丝血迹,经冷风一吹,脸上像刀割一样,他咬紧牙关,忍受着疼痛。

  原来张某兄弟俩在一起做生意,年底要算账,因账目不清,弟兄俩扯破脸皮,并恶言相向。弟弟非说哥哥贪污了钱,哥哥的媳妇责怪弟弟把收回来的货物款装进自己的腰包,就这样弟兄二人反目成仇,险些大打出手。张氏兄弟两家的人正在相互推攘着,嘴里也喷出一些伤和气的脏话。这时,张五星和建新赶到了现场。张氏兄弟正剑拔弩张,还埋怨张五星来晚了。建新把父亲推到张氏兄弟面前流着泪说:“你们看看我爸的脸。”众人在灯光下看到张五星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子上还留有血迹,建新接着说:“他一个人一出村子,就摔在路边坑里,被三轮车砸昏了,刚醒过来你们就打手机催,他二话没说就赶来了。”

  张家兄弟明白了张五星迟到的原因,心里也显得沉重起来。他们被这位年迈残疾老人的精神感动,在他的劝说下,兄弟间的矛盾化解了。

  张五星常说:“自己苦一点累一点,不算什么,如果别人有难,我们应尽最大努力去帮助他们。”他总是在用情感的阳光照亮别人的心,用道德的力量和公正客观的态度处理事,用法律的准则把矛盾化解在萌芽状态。

  人的高贵并非要靠那些豪言壮语表达,真正有思想有智慧的人,往往是要付诸行动,用自己朴实和诚挚的情感,融化人们冰冻的心。

  (二)

  病痛无法让一个健康的灵魂倒下,也无法阻止他的精神焕发出光彩。

  2012年的春天,张五星在郑州医院刚做过一条腿股骨坏死的手术,下了手术台回到病房,他的脸色苍白,看不到一点血色,仿佛是从死神手中刚挣脱出的样子。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虽在病中,他始终保持着坚韧不拔的个性,在他的心里,总还在想着司法所里的事情。不到半小时,他就给在家的建新打电话,用微弱的声音告诉儿子:“快把胡吉社区矫正人员调查评估报告送到县司法局。”说罢,他那苍白的脸上滚动着豆大的汗珠。

  他让爱人马桂兰把手机充满电放在他身边,每天要往司法所打数十个电话,他告诉那些当事人:“你们别着急,我很快就出院,一定给你们处理好。”他的声音微弱,但这声音能说到当事人的心坎上。当张五星听到手机那边说:“我会等到你回来,我们相信你能协调好。”他的脸上便洋溢着欣慰的笑容,一种自足情感油然而生,这是他心灵中的自我满足,也是他对处理矛盾纠纷的自信。

  同在一个病房的人看到手术后的张五星不顾病情,忙碌地打电话,无不对他这种敬业精神肃然起敬。

  5月2日,张五星手术还不到半月,却再也待不下去了。在他心里好像有猫抓他似的,司法所里的事情,让他每天睡不好觉,吃不下饭。他只要一想到司法所的事就会失眠。张五星说,双眼一闭上,他面前就会浮现一些人影围绕着他,让他调解处理事情。有流着泪水的妇女要求讨回与丈夫离婚时的财产;也有七八十岁的老人含着伤心的泪水,要求得到儿女们的赡养;也有为了土地和宅基地纠纷的,等等等等,一起向他涌来。这一个个如梦如幻的感觉,让他半夜猛然惊醒,再无法合上眼睛。天刚亮,他就让家人去叫医生,要求马上出院,医生不同意地说:“这怎么行,你还得在医院休养三个月呢。”张五星说:“我住在这里不习惯,再住下去,我会急疯的。”医生没办法留住他,只好给他办了出院手续,并再三叮嘱张五星:“一定要休养三个月,身体才能恢复。”

  张五星回家了,花花在门前像迎接贵宾一样,多日不见主人,它又是摇头又是摆尾,还把前腿抬起来,用长长的舌头舔张五星的手掌。张五星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回到家的当天下午,戚某和张某便找上门来,让张五星给他们调解。原来,张五星在郑州医院就与他们约好了。张某和戚某闹财产纠纷,这两个未婚同居多年的情侣,现在感情已经破裂,在处理双方财产分割时,出现了矛盾。往日如胶似漆的情人,而今已成为狭路相逢的冤家。破镜难圆,人生走到这一步,是多么不幸与悲哀。马桂兰问张某戚某:“你们怎么不找别的人调解你们的事?”张某戚某同时说:“我们只信任张所长,别的人我们信不过。”马桂兰又问:“这是为什么?”张某戚某说:“因为张所长处理事情公正,我们信得过他。”

  看来信任比什么都重要,如果一个人能够得到别人的信任,这无疑就是一块十分耀眼的金字招牌。它不但可以吸引人们的眼球,同时也会让人们的心灵产生很多的兴趣,并且充满着无限的尊重和信赖。

  5月3日,胡吉镇的主要领导听说张五星出院了,一同去张五星家看望。在张五星家中,他们无意中说到,胡吉镇里的张某不顾邻居高某的反对,把自己家的厕所建在高某家的门口,弄得高家臭气熏天,影响了高家人的正常生活。高某多方托人协调,还到镇派出所报了案,却没有得到解决。高某十分恼火,扬言要与张某拼个你死我活。张五星听到这个消息后,不顾众人反对,立刻驾着双拐,让马桂兰骑三轮车送他到镇上张某和高某家去调解此事。他顾不上肢体的疼痛,虚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奔走徘徊在张高两家。花花跟在张五星身边跑前跑后,有时也低声叫几下,看到陌生的人,就躲在张五星的身后,摇晃着它那雪白的尾巴,仿佛在为张五星壮胆打气似的。张五星通过了解,查看了现场,把张高两家主人叫到一起,说了句“远亲不如近邻”,又讲了些中华传统美德,对张某的行为进行了严厉批评教育。张某自知理亏,主动拆掉厕所,并向高某道歉,一场一触即发的血案,得到了化解。事后,高某动情地向张五星说:“若不是你来得及时,我真不敢想像后果会是什么样子。”

  高某说的是心里话。人的善良与罪恶的形成,往往就在一念之间。人们有时会把燃烧的欲火扑灭,然而一旦大火燃烧起来,往往会把一个人的灵魂烧焦。

  当一场纠纷化解之后,张五星拖着病痛的身子回到家时,已是筋疲力尽。身上流出很多汗水,病痛折磨着他的身子,但无法控制他的灵魂。

  花花在张五星的身前身后跑来跑去,它那得意的神态给张五星带来很多乐趣。它懂得张五星的心情,也懂得主人的手势,那种人与动物的心灵互动,是多么令人心旷神怡。

  生命如此顽强不屈,这让人们更加对张五星的行为产生了敬佩。商水县司法局领导听说张五星手术后出院了,局里主要领导到张五星家看望,去了两次都扑了空。张五星不在家,他已驾着双拐到一些村子去调解突发事件去了。

  追求奢华的物质享受和虚名浮利,在张五星的头脑中是多么的虚无缥缈。人生的价值奉献总会为他人驱散心中的阴霾,一个共产党员的朴实、无私在张五星身上彰显得淋漓尽致。

  (三)

  病痛无法击垮一个人的精神意志,忘了自己想着别人,这是一个人灵魂的亮丽风景。它的高贵并不在于一个人的物质需求,而更在于一个人默默地奉献。

  为了他人的安危再难走的路他都会去走,艰难难不住一个残疾人的精神意志,再复杂的问题,在张五星这里都能迎刃而解。

  从2012年5月4日开始,在胡吉镇的乡村小路上,人们经常看到一辆人力三轮车,来回在村镇之间。一位六十来岁的农村妇女,拉着一个残疾人往返在那条小路上。金色的五月,豫东平原的麦子已经成熟。夏天来临,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人们对生活充满着憧憬。天气渐渐热起来,风和日丽。看到飞舞的燕子和蓝天上飘浮着的纤细白云,张五星的心就如那洁白的云朵,在湛蓝的天幕上悠悠地流动。一切都是快活的,让张五星感到新鲜亲切。张五星坐在三轮车上,马桂兰用力蹬着。花花也跟随着他们,一会儿跑到三轮车的前面,好似在给他们引路,一会儿又用双脚趴着路边的尘土,弄得尘土飞扬,偶尔叫上几声,好像在给他们的主人报告它发现了什么事情,它把尾巴和脑袋摇晃的既十分协调又是那样地有滋有味。他们在高低不平的乡间小路上奔走,三轮车把张五星颠得身子骨像散了架似的。而马桂兰,也累得满头大汗,她弓着腰,双脚使劲蹬着三轮车。每转动一圈轮子,张五星的双腿就会被震颤出刺骨的痛。但他总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脑门上也流动着汗珠。到了镇司法所,马桂兰把他从三轮车上驾到办公室,张五星便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花花趴在他的脚下,有时用温顺而多情的目光盯着他和马桂兰的脸,那种神态很有趣;有时在他们二人中间跑来跑去,一有人来找张五星,它便躲在张五星的办公桌下一动不动。张五星在办公桌前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坚持做到对乡村邻里纠纷,不拖不压,处理突发事件,不等不靠。他做事巧妙细心,让真情洒入当事人的心坎。每当他到现场去为当事人化解矛盾,他所驾的双拐也更让人震撼,“张五星为了我们连命都不顾,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去斤斤计较呢。”这是当事人从心底发出来的声音。

  张五星听到这些话,心里得到了很大的安慰。这些渗透出温馨和温情的评议,让他的心犹如潮水般翻滚。他坚守着人生的信仰,他矢志不渝地去奉献出自己的一切。他从来不用漂亮的评议来装饰自己,他总是用自己的行动让人们发现他的真诚与朴实。

  后张村张某因邻居党某多占宅基地,带着本姓宗族十多人要去商水县和周口市纪检会告状。张五星知道后,让马桂兰用三轮车把他拉到现场,先稳定住张某等人的情绪。经过了解得知,党某在硬化门前胡同地坪时,把张某家的祖坟硬化在地坪下面,在农村这可是犯了大忌。张某找到党某在盖房时多占宅基地的过错,便节外生枝,领着张家同宗去告状。张五星弄清了来龙去脉,就劝张党两家“邻里要以和为贵,做事要换位思考”等等。经过张五星的一番调解,党某主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同意拆除地坪,恢复张家祖坟原貌,张家从此息诉,张党两家从此和睦相处。

  在处理矛盾纠纷时,张五星一靠感情上的安抚,二靠精神情绪上的疏导,三靠思想上的启发,四靠法律上的公正严明。处事既在情理之中,又能规范在法律之内。不但依章顺理,更重要的是依法维持着社会的公平正义。

  他往往是以理服人,以情感人,以法正人,并坚持做到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他往往让强者对法律的尊严有所畏惧,对弱者往往用真情,施以春天般的温暖。

  当太阳落下,他被马桂兰用三轮车拉着回家的路上,落日的霞光在他那苍白的脸上洒下一缕缕清辉。夏天傍晚的柔风,轻淡地吹拂着他的面颊。花花在他们的三轮车前奔跑,不时回过头来向他和马桂兰汪汪地叫上几声,好像在说:“我在前边等你们呢,你们快点赶路。”它的叫声划破了傍晚野外的沉寂,它背上白色和灰色的花儿,在金色的麦浪边闪动,给这片静谧的大地带来了不尽的情趣。

  看起来一些人的工作很平凡,然而人们却在那些平凡人的工作中发现了奇迹,这些奇迹展现出美丽而迷人的光景。这是生命的高贵与伟大,平凡造就伟大、伟大展示神奇。人类因为拥有着伟大与神奇的精神睿智,所以在时光奔涌的长河中一直是那样坚韧不拔。

  有人说,责任很重要,然而一个人的使命,将给他的灵魂带来岁月与风雨的洗礼。

  (四)

  生命可以有浅薄高贵之分,然而浅薄只能让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充满着晦暗的烟云,而高贵却能让一个人的灵魂释放出光泽。

  2005年的夏天,天气很热,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张五星去为一个盲人解决养老问题,在村子里忙碌了一整天。傍晚的天空阴云密布,人们好似生活在闷罐子里,心里透不出气来。张五星回到家里,看到两个儿子都躺在床上不起床吃饭,他还以为两个儿子生病了呢。马桂兰也阴沉着脸不理他,两个儿媳妇的脸色阴沉的一个比一个更难看,好像阴郁的天空马上就会下起狂风大雨。不一会儿,两个媳妇的爸爸也找上门来。张五星正在纳闷的时候,两位亲家就指着张五星的鼻子责怪起来:“你还当司法所长呢,这可好,两个儿子一起下岗,看你的脸面往哪放?”看到两位亲家火冒三丈,张五星明白了,原来两个儿子下岗了。张五星对着两位亲家只是淡淡地笑。马桂兰从厨房送开水过来,冲着张五星就是一句:“窝囊废,看以后还咋生活,全家人都要啃你了。”张五星只是听他们说。“全胡吉镇七所八站,你问一下哪一位所长、站长的儿子被清理了?大儿子建新在镇里计生办,二儿子建军在土地所,就偏偏让他们弟兄俩一齐下岗,这不是给你张五星找丢人吗?”两位亲家七嘴八舌,两个儿子看到岳父过来找父亲讨怨气,都劝自己的岳父先消消气。张五星一直沉默,他在灯光下看到两个儿子的眼睛都红肿了,才知道他们兄弟俩已经在家哭了一整天了。看到他们兄弟脸上的泪痕,张五星也很无奈。面对亲家的责问,他只是微笑着,让两位亲家留在家吃晚饭,他去买点酒菜。两位亲家哪还吃得下饭,气冲冲地向张五星甩出一句话:“你自己吃吧,看你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两个亲家说罢头也不回就走了。

  张五星一时被两位亲家弄得很尴尬,面对亲家的责问,面对儿子的痛苦心情,面对两个儿媳妇的冷脸相视,面对爱人马桂兰的满腹情绪,他的心情一时无法释怀。

  张五星心里很不好受,他走出院子,蹲在一棵树下半天没有回过味儿来。花花也蹲在他的身边,仿佛他们两个的心情交织在一起,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花花把头垂在张五星的脚下,低着脑袋,两只眼睛带着凄迷与伤感,它默默地趴在张五星的脚边,两只眼睛含着泪光,并且不停地在张五星的脸上扫来扫去。这种伤心的样子,让张五星看到心情更加沉重。这时马桂兰在院子里嘟囔着:“你说,我跟你结婚三十多年了,我没有图你任何东西。自从你入党那天开始,在生产队出工就要我头一个到。只要是生产队一敲钟就好似火烧着你屁股似的,催的连个放屁的工夫也不给我。说你是党员,事事让我带头,我又不是党员,我这是图个啥?”张五星在院外听得十分清楚。马桂兰又继续唠叨:“你后来当了村支书,我以为有好日子过了呢,谁知道你每天忙的很少见到人,从你当司法所长,你的工资给过家里多少?听说你都把工资资助五保户和上访的困难户了。现在,两个儿子都下岗了,难道你就让我们娘几个一齐喝西北风吗?”

  张五星心里乱糟糟的,他回到院子,冲马桂兰厉声道:“你瞎叨叨个啥?让儿子媳妇都叫在一起,我们开个家庭会议。”

  全家人聚集在其中一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屋子里,张五星再也忍不下去了,说:“我确实没有钱,也没有什么本事,你们生在这个家庭,你们来到我张五星的家里,也是你们的不幸。我亏待了你们,没有帮你安排好工作,是我的失职。我对不起你们,我确实没有做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张五星喘了口气,又继续说:“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小时家里弟兄多,家里非常贫穷。那些年全是靠吃国家救济粮,吃政府救济款,成长起来的。在那些年,没有政府的救助就不可能有我张五星的今天。”他沉静了一下又接着说,“后来我加入共产党,成为一名党员,从此我就把自己当成党的一员,把自己当成党的儿子。在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向党和政府讨价还价。”当他用目光扫视了一下全家人的脸时,他的眼泪流了出来。他用手掌抹去泪水接着说:“你们来到这个家庭让你们受委屈了,你们不该生在这个家庭,也不该来做我的儿媳妇。仔细想想人活着这一生忙忙碌碌,究竟是为什么?想想在那些战争年代,那些革命先烈们抛头颅洒热血。为了我们的今天,有那么多革命烈士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和他们相比,我又算得了什么?你们下岗又算得了什么?”张五星满含深情地说,“你们下岗,只不过是转换一下角色,在新的时代应该不断地去挑战一下自己。咱们农村那么多农民的儿子,不在政府机关上班,他们一样生活的和和美美,恩恩爱爱。有很多领导自动放弃政府工作去下海,这种观念在你们年轻人中很流行,你们没有理由抱着政府的饭碗不放。机构改革是党和政府的战略决策,我们不能死皮赖脸地去给政府添麻烦,你们也有两只手,很多农民都能靠两只手走上小康致富路,你们为什么非要让政府养着你们?你们又哭又闹,我都替你们觉得脸红。”他转向身后的马桂兰说:“你也跟着起哄,有什么意义呢,建新、建军都还年轻,这也许是一件好事。寻找新的人生目标,是青年人敢于挑战自我的一种表现。”他转身向二儿媳妇说:“你是一名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难道这一点道理还不懂?还叫你爸来这里闹,你怎么去教育人,你够得教师这个称号吗?你每天都在教学生自强不息,树立良好的道德风尚,你们这么年轻千万不要拖政府的后腿,转换角色挑战自己,去开辟人生的另一片天地,一切都要靠自己!”

  此刻,屋子里的空气渐渐缓和了许多,从他们的脸上能够看出他们思想上的谜团已经解开。儿子和儿媳妇们站在张五星面前向他道歉,他们说:“一时想不开,惹爸爸生气,是我们不懂事。”

  张五星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晚的家庭会议,让全家对未来的生活再次充满希望。

  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在追求物质生活和虚名浮利时,往往会让他的灵魂迷失。然而在张五星对待两个儿子下岗这么一个家庭矛盾时,足以展示出一个共产党员的博大胸怀。在今天这个过多人追求物质利益的年代,像张五星这样的共产党员,是千千万万个共产党员的真实写照。

  (五)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有磁性的,他像磁铁一样,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让他与老百姓的心贴在一起,这并非是一个人的魅力所在,而是他的灵魂和广大群众的心形成了贯通与融合。

  有人问张五星“幸福在哪里?”他总是用微笑的目光告诉人们,“幸福就在人民群众的欢乐里,也在为他人编织美好生活的忙碌里。”金钱、权利、荣耀不可能让贪婪的灵魂满足,粗茶淡饭依然能使高尚的思想生辉。

  2009年,张五星所在的镇发生了一起因河滩承包地界与六个行政村的70多个承包户产生纠纷事件,经村镇两级干部多次协调未果,导致矛盾激化。这些承包户便乘车分别到商水县和周口市上访。张五星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赶了过去,拦着上访人员的车辆说:“你们上访的目的不是为了解决问题吗?如果你们相信我,就跟我回镇司法所,有话好好说,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趟不过去的河。咱们依理、依情、依法,理性诉求,我保证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70多户农民面对一个残疾人,感到非常意外,村干部、镇干部都没有把他们拦下来,今天偏偏一个残疾人说的话,能够让他们觉得心里有了依靠。张五星并没有用花言巧语,在他的语言里透露着的是热心、是真诚、是朴实的情感以及包含着那些善解人意的简单比喻。

  张五星用双手握住一个领头人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跑到县里、市里也不一定马上得到解决,上面也得调查,具体落实还得靠基层部门。”他又用手轻轻地拍着几个上访人的肩膀说,“跟俺回去吧,我有信心能把这件事处理好。”

  张五星苦口婆心地用真诚感动了上访的群众。他逐村逐户去做工作,70多家承包户和六个行政村干部看到张五星拖着病痛的腿,周旋在他们之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在张五星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化解了这一镇、村两级干部未能解决的矛盾纠纷。对于一个双腿患有股骨头坏死尚未治疗的患者来说,每当他忙碌一天后双腿就出现剧烈疼痛。很多好心人都劝他放下工作接受治疗,但他却以工作不能耽搁为借口,一次次地推掉。

  他的话如一缕缕春风,抹去人们心灵的那片阴云,并让那些心中的冰块融化,让人们的生活再次荡漾起追求梦想的涟漪。

  2010年,胡吉镇李寨村村民李某因与丈夫夏某生气,服毒自杀身亡。李某的娘家人认为李某的死是夏某逼的,便纠集三十多名亲友手拿叉子、铁锨、木棒等器械,到夏家大打出手,并在夏家堂屋内挖坑,企图让女儿葬在那里,闹得整个村子鸡犬不宁。夏某忍无可忍,也在村内组织亲友三十多人手拿铁锨、棍棒到现场阻止李家挖坑。村镇干部经过三番五次调解都无济于事,一场群体性械斗一触即发。

  张五星接到镇领导的电话后迅速赶到现场,他首先厉声呵斥双方放下手中的器械,并稳定双方的情绪。他疏散现场人员,然后让李某、夏某两家各推荐出两名代表参与调解此事,其他人统统离开现场。他先从精神和情感上安抚李某痛失爱女的心情,再延伸到法律和农村风俗人情。他动之以情地说:“人已死、不能复生,再闹再打最后还是要面对现实。”经过两个昼夜张五星奔走李家和夏家,做细致的思想工作,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强之以法。两家人看到张五星拖着残疾的腿,奔来走去,忙碌在李家和夏家之间,他的真诚和热心终于打动了李某和夏家人的心,这起即将发生的群殴事件得到了彻底解决。

  把他人的事放在第一位,把自己的事往后拖,是张五星的一贯作风。病痛没有让他的工作停下,却更让他在面对错综复杂的社会矛盾中,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在是与非面前,他能够分辨的相当清晰。人们佩服他,人们信赖他,人们只要一有事就第一个去找张五星,他在百姓中成为有口皆碑的“明白人”。

  (六)

  情感是一池清澈的泉水,它能流向人们的心田。情感是一首美丽的诗,可以让人们的灵魂得到震撼。情感是一缕阳光,可以融化人们心中被凝结着的冰块。

  2011年的冬天,刚下过一场大雪,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雪,刺骨的冷风嗖嗖地吹个不停。胡吉镇一位八十多岁的张老太太,因为儿子打工未回,婆媳关系闹的紧张,被媳妇赶出家门,张老太太只能气喘吁吁地沿街乞讨。张五星得知这个消息后,骑着三轮车四处寻找老人。花花也跟在张五星的身边,仿佛是张五星不离不弃的伴侣。天空不时飘落着雪花,花花在雪地上奔跑着显得格外轻松。它有时跑到张五星的前面停下,竖起两只耳朵,凝神倾听街头有人燃放烟花爆竹的声音。新年快到了,它仿佛嗅到春节临近的气息。当张五星走到一座停建施工棚时,意外发现张老太太在工棚的墙角边缩成一团。蓬乱雪白的头发上还有草屑和土渣,老太太被冻得瑟瑟发抖,焦黄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一床破被子污浊得不像样子。张老太太正弯着腰用枯瘦的手抹眼泪,忽然看到张五星站在面前,泪水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流了下来。张五星看到面前的老太太,他的眼窝湿了,哽咽着说:“大娘,走,跟我回去。”老太太流着眼泪说:“我不认识你呀。”“我是镇司法所的张五星,来接你回家哩。”张老太太抹一下脸上的泪说:“他们让我回家吗?”张五星说:“先回我那里,我会帮你的。”

  张老太太的泪水顿时如断了线的玉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张五星的眼泪也流了下来,瞬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一只手抱起张老太太的那床破被褥,一只手挽着张老太太来到三轮车旁。天空还在飘着雪,寒风阵阵,片片雪花抽打在他们的脸上,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疼痛。

  张五星把张老太太扶上三轮车,拉到办公室,并给她倒了杯热水,让她先暖一下身子。随即给街上一个饭店打电话,让人给张老太太送一碗热汤面。当张五星把那碗热汤面端给张老太太时,张老太太又一次忍不住激动的泪水,自言自语地说:“我儿子也没有这样对待我,你真是好人,我要有你这样的儿子该多好啊。”

  张五星给张老太太所在的村委会打电话,通知张老太太的媳妇到镇司法所。

  花花躲在张五星的桌子下,它一会儿看看张五星愤怒的脸,一会儿又抬头看着张老太太流着泪水的面孔,它的心仿佛也不能平静,目光中流淌着悲悯和凄凉。它趴在桌下,嘴里不时吱吱喔喔地低叫几声,从它的声音里让人感觉到它在为张老太太的遭遇鸣不平。它虽是动物,可它通人性,这种人与动物的情感往往会在一瞬间交织在一起。

  张五星看到张老太太一直流眼泪,那碗热汤面一口未进,就说:“大娘,别伤心了,快吃口面、喝点汤,暖暖身子。”老太太哽咽着说:“我三十多岁就死了丈夫,养儿守寡几十年,咋也没有想到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要不是遇上你,说不定我就买一包鼠药喝下了。这罪我是一天也不想受了,活受罪还不如死了的好。”

  “千万不能那样,有我在,你放心,我会帮助你,以后再不会让你去讨饭了。”张五星看着老太太浑身打颤,就把自己床上的被子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张老太太的媳妇和十多岁的孙子来了。老太太的孙子跪在张老太太面前痛哭着说:“我找你两天了,你跟我回去吧,以后我不上学了,他们不养你,我打工也要养你。”老太太抱着孙子的头,失声痛哭。

  祖孙二人痛哭流涕,哭声弥漫着屋子里的空气,屋外是飞舞的雪花。冷风吹得门窗玻璃吱吱作响,寒气袭人,悲痛瞬间把这里的空气凝固了。

  张五星严厉地批评张老太太的儿媳妇:“你怎么这样不孝呢?赡养老人是你们的义务,这是有法律规定的,你们这样不孝,难道就不怕全村人笑话吗?你生儿养女为了啥?你以后就不会老吗?你懂法吗?轻则我现在就可以让派出所拘留你,重则我可以通过法院判你的刑。”

  张老太太的儿媳妇面红耳赤,自知做错了事,羞愧地说:“是俺错了,别跟俺一般见识。”她随即拉着老太太的手,深深忏悔道:“妈,咱们回家吧,俺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都是俺的错,让你受苦了。”

  张五星说:“这大雪天的,逼老太太出门四处乞讨,就不怕道德谴责、法律不容吗?”

  老太太顾及孙子和儿媳妇的情面还是跟他们一起回家了。

  事过有半年,人们看到一位80多岁的老太太一大早就徘徊在镇司法所门前,她手中拿了几把新鲜的豆角,说:“让张所长尝尝鲜,这是俺地里种的。”也有人送黄瓜、玉米棒的,有送红薯的,也有送大枣、桃子、梨、杏子等新鲜水果的。他们都是趁张五星早上未到,把那些东西悄悄地放在张五星的办公室门口。这让张五星很是困惑,他理解他们的好意,虽是一些土特产,却也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目前在豫东平原,在中华繁荣似锦的大地上有成千上万个张五星似的人在默默地奉献着自己的一切。张五星17年如一日,孜孜不倦地为当地的人们化解各种矛盾纠纷近5000件,其成功率在98%以上,17年来他一心扑在工作上,有很多感人至深的故事在百姓中流传。

  张五星在参加工作的三十多年里,每年都被县里评为优秀共产党员,被省政法系统选为优秀司法典型,多次受到省司法系统和司法部的表彰。张五星拥有很多荣誉,而在很多荣誉面前他显得十分淡然,从他每天繁忙的工作中,人们能够看到他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和一个共产党员甘于奉献的炽热情怀。

  张五星时刻都在用一个普通共产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他用一腔热血维护这一方社会的安定与和谐,他用法律的尊严、道德的力量诠释和捍卫无数人的人生梦想——从而让中华大地的天空更加湛蓝,阳光更加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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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谐使者张五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