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是长长的一个正月。在乡村里,这是收获爱情的季节……
不信,你听,年里年外,该为孩子订婚的父母,见到亲戚朋友,总会说一句“您操操心儿,成了给你逮个大红鱼”之类的话,希望孩子能在今年找到心上人儿。在这个春节,没有比这更大的事儿了。而平日里在外打拼的孩子们,也陆续回到家乡,期待着自己人生的“情感大剧”精彩开场。
热心的亲戚、邻居、好友们,总不会让人失望,他们有一个统一的称谓——媒人。张家的小伙长得帅,李家的姑娘够水灵,前村的小伙是商场小老板,后村的姑娘是网店运营商……这些信息,媒人们通过广泛的人脉资源,掌握得清清楚楚,谁和谁合适,谁和谁能成,他们心里已经掂量个八九不离十了。
“见面儿”,可是爱情的重头戏。经过媒人的牵线,一场爱情大戏算是“开场”了。小伙儿西装领带、打扮一新,兜里揣着高档香烟,做好了“见面儿”的一切准备,显示出从未有过的帅气和自信。现在,如果见到穿着光鲜的男士,大家总会开玩笑地说“打扮得跟见面儿一样”,足见“见面儿”之隆重。一般,“见面儿”的地方都是在女方家。小伙儿由媒人带着,有时候母亲、婶子、大娘、嫂子也会跟着,一来帮小伙儿看看姑娘,二来为小伙儿增添一点勇气。到了地方,小伙儿便进入了公众视野,接受来自女方的检验。第一轮,女方父母先看,问问家长里短,问问学历技能,漫无目的地聊天,主要是为第二轮“暖场”。第二轮,女方登场。小姑娘一大早就“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脸颊像院子里绽放的桃花儿。这个时候,其他人便知趣而退,两位未曾谋面的陌生人,心儿怦怦跳,脸儿似火烧,想看却又不敢看,就在眼神碰撞的一刹那,爱情的种子萌动了,这就是书上说的一见钟情吧。第三轮,亲友团登场。如果姑娘如意的话,便叫来闺密长长眼,其实她们早在院子外面看到小伙儿害羞的模样了,一进屋便嚷嚷着,你一言我一语,问得小伙儿应接不暇……
结过婚的人,对于和爱人“见面儿”的场景,永远也不会忘记。我和妻子“见面儿”是在那年的正月十九,妻子是我“见面儿”的姑娘里最漂亮的,更是一位有志青年,自己开了缝纫店,且很有文采,使得我在她面前十分谨慎,说每一句话都在心里嘀咕半天。我们谈得很投机,也很愉快,聪明的妻子可能觉得聊得太久怕人家笑话,说“你看阳光多好,咱去看看吧”,便结束了谈话。如今,如果我们闹矛盾,我就说“你看阳光多好,咱去看看吧”,她便由怒转喜,好用极了。
“见面儿”之后,媒人便征求意见,如果双方如意,就会选个日子,让姑娘小伙儿去趟城里买一些礼物,为订亲做些准备。在正月的小县城里,你会看到,有的姑娘小伙儿成双成对,有的带着亲友团,脸上洋溢着喜庆,手里大兜小兜的物品,像提着满满的幸福,穿梭在各个商场和集市之间。中午,自然会到一个不错的饭店,要上丰盛的午餐,小伙儿埋单的架势,足足地显摆出气场,让姑娘觉得这个小伙子有出息,俺没有看错。
接下来就是订亲了。自然还是个好日子,男方选派几名精兵强将,拉着前几天买来的礼物,带着丰厚的彩礼,喜气洋洋地去了女方家。这更像是一场“大派对”。女方请来几名近亲陪客,双方开始在酒桌上“较量”起来,他们从中午喝到傍晚,甚至从傍晚喝到星光闪耀,那场景,痛快着呢。客人们在喝,女方的父母不忘给男孩买个笔记本,买支笔,寄望未来的女婿能够有才华、有出息。我订婚的时候,岳父送的笔记本,我至今还完整地保存着,成为我天天向上的励志物品。
订亲之后,一桩亲事就敲定了。姑娘小伙儿的心里,少了一些不安和踌躇,而父母们的心里,却多了一份责任和担当。开春了,姑娘小伙儿又要外出打工了。他们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像候鸟一样飞往外地,开始新的打拼。虽然天各一方,但在他们的心灵港湾里,有了一层思念、有了一层牵挂,更有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爱恋……
如今,随着社会的转型发展,相亲的方式也增添了一些新的元素。姑娘小伙儿的恋爱方式日益多元化,再也不是以往单一的媒妁之言了。小汽车代替了以往“见面儿”时的自行车、电动车、摩托车,彩礼也更加利于生活,而订亲时的“流水宴席”也更加理性、健康了。姑娘小伙儿之间的联系也从以前的写信,变成了手机、微信、QQ等方式。他们通过更加现代的沟通渠道,拉近着距离,培养着爱情,构想着未来生活的美好愿景。
尽管方式不断更新,但不容否认的是,乡村的正月,始终是爱情萌发的季节。正是这一桩桩甜蜜的乡村爱情,让一个个正月、一个个春天多了喜庆的色彩,多了浪漫的元素,多了甜蜜的味道,多了人间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