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沙颍文艺
 
 
 
2016年2月19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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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鱼味香
苏童

  今年春节,缘于天气过于温暖吧,无论超市里,还是市场上各类鱼肉价格大跌。对于喜爱吃鱼的我来说,不顾妻子的劝阻,买回了数倍于往年的鱼。整个春节期间,我们家不断地变换吃鱼的方式,煎炸、清炖、烧烤……真真正正地过了一回鱼瘾。但每每置于浓浓的鱼肉香里,我总会想起儿时关于吃鱼的记忆。

  印象里,我儿时的春节,家里特别穷,吃鱼的次数也是极其有限的。那一年春节前,我哥订婚了,按照我们家乡当时的风俗,春节里要把未过门的嫂子接过来相相家,并且还要准备一顿特别好吃的饭菜,借以显示婆家家底和对媳妇的热情。因为穷,让嫂子登门吃什么饭着实让母亲费尽了心思。

  记得过年的前两天,天一早就纷纷扬扬下起了雪。近中午,母亲从街上回来,用冻得僵硬的手边拍打雪花边对父亲说:“我看见后院老四家买鱼来了。你也去买几斤回来招待儿媳妇吧。”父亲于是就急匆匆去了离家十几外的集市。

  天快黑的时候,父亲回来了,像一个雪人,手上拎着几条冻鱼。母亲接过来,顿时满屋子就弥漫着鱼的腥气,连躲在炕头贪睡的猫都精神起来了,在鱼边嗅个不停。母亲说:“快把鱼包好,媳妇回来相家还要好几天呢。”

  终于盼到了嫂子回来相家的日子了。做饭前,母亲让父亲去仓库拿鱼。但很快父亲就回来了,两手空空,满脸沮丧和震惊,好半天才说:“门开着,鱼全不见了。”母亲愣住了,半晌,霍地从炕上跳下地,鞋也不穿,便破门而出,两脚踩着半尺厚的积雪,穿过院子冲进仓房,直愣愣地盯着房梁,一动也不动。只见盛鱼的布兜儿已被撕开,几片鱼鳞半个鱼头散落在地上。母亲脸色苍白,大声对我们吼着:“是谁干的,是谁进仓房没锁门?是谁?”我们都不敢出声。这时,父亲说话了:“不关孩子们的事,是我忘了锁门。”母亲不再说什么,只是狠狠瞪了父亲一眼。

  最傻的要算那只猫了,偷吃了鱼也不出去躲一躲。母亲回到屋里,抄起笤帚就去找猫,边走边说:“怪不得这两天你只喝水不吃东西,原来开了洋荤了!”接着便是猫的一声惨叫,从那以后,猫再也没敢回家……

  时光流逝,物换星移。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如今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发生了日新月异、天翻地覆的巨变。现在过年,商品琳琅满目。吃鱼也不局限于过年了,但每当餐桌上飘散出热腾腾的鱼味香时,我就会想起儿时关于吃鱼的故事来。是呀,一滴水可以折射一个世界。从吃鱼的故事中,我们同样可以看到它折射着时代的进步和普通家庭生活的变化,也预示着人们的生活如东升的太阳——红红火火、蒸蒸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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