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沙颍文艺
 
 
 
2016年5月6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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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不是随便叫的
张永久

  今天是“五一”假期的第一天,天气晴好。早餐过后,我下楼发动车准备回老家。因为知道母亲一般都会在家,所以事先没有打电话给母亲。

  因为回老家高寺的路,要经过丁集镇,而那里正在修路,所以需要绕道郑郭镇,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一堵就一个小时;绕到丁集镇,没想到这里正逢古会,街上唱着大戏,一街两行都是卖东西的摊位,挪了近半个小时才走出集市。我庆幸没给母亲打电话,不然她该挂念了。

  赶到村里,已经快十一点了。停好车,看见老少爷们都在屋外的树下打扑克,唠嗑,间或有人从地里干活回来。给大家散了烟,我就往家走。邻居说,你娘可能不在家,下地干活去了,她可是整天不舍得闲着……

  我应着,还是急切地奔向家里。

  家里果然锁着大门,母亲真下地干活去了。我家有三块地,相距甚远。一看时间,知道母亲该回来了,怕走个对空,索性就在门前的一个石墩上坐下来等母亲。

  我抬起头,看见门前的小树林,这里的杨树叫钻天猴,很高很高,仿佛把阳光挡在外头一样,留下一片阴凉。

  穿插种植的有桐树,桐花已经落尽。其实,我很喜欢桐花,小时候我会捡起花瓣,用舌头去舔花瓣的根部,有点甜。那时候家里没有糖吃,也许那是我童年最甜蜜的记忆。

  还有几棵槐树,树上还有一些残了的槐花,但颜色暗淡了,沁人心脾的香气也闻不见了。不过,小时候这可是我的美味,母亲常在槐花开的时候从树上摘些下来。槐树上有刺,摘它不是很轻松,但因为我们喜欢吃,母亲就用面拌了蒸出来,再浇上一些调料,吃到嘴里,那种滑滑的、柔软的、香香的、甜甜的、辣辣的感觉一下子刺激了食欲,以至于我现在每到槐花开的季节就无法抵抗它的诱惑。

  正想着,忽然起了一阵风,树叶簌簌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接着分不清远处还是近处,只听见一阵阵哗啦啦地响,其间伴着一些虫鸣,很是安详。我身上也感觉凉爽了许多,十分惬意……

  巷子的地面上忽然起了一个旋风,卷着一些落叶、杂草、鸡毛等旋转成锥状,朝着远处跑去。我捡起一块坷垃,朝着旋风的中心砸过去,可惜偏了一点。我觉得自己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母亲怕我淘气,就告诉我,旋风不可以追,里面有鬼魂,据说人用砖头砸中了旋风的中心,地上就会滴落一滴血。说得有点恐怖,意思是吓唬我,别让旋风迷了我的眼。可惜,我只记住了母亲说的砸中旋风的中心会有血,每每遇到旋风,总是捡起石子什么的就掷过去,然后跑过去看地上会不会有血……

  我朝着巷子望了望,母亲还没有回来。记得小时候,我每天放了学,就坐在门前的石墩上,趴在凳子上,一边望着巷子,一边写作业,而作业下面常常藏着小人书。那时候家里穷,放了学要捡树叶烧锅,才可以有饭吃,所以不捡树叶会挨骂,有了作业父母则不会吵小孩没有干活,觉得读书才是正事。在作业的掩盖下,我读了很多课外书。那些日子,我觉得无比快乐。

  快十二点的时候,我有点着急了,因为母亲已经74岁了,不愿意带手机,也没法联系她。我站起身,朝着大路上走去,刚好看见母亲回来。母亲惊喜地望着我,说,知道你忙,咋又回来了?

  我像个小孩子一样,叫了一声“娘”,接过母亲手里的三轮车,就推着往家走。母亲问我,想吃啥?我说,随便。母亲洗了手,说,就咱俩,熬点豌豆茶,剩下的我熬时间长点做点豌豆糕。我立即表示赞同。

  这顿饭很简单,蒸的咸鸭蛋,热的杂面馍,一个黄瓜丝,一碗豌豆茶……

  吃完饭,我躺着沙发上看电视,和母亲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知不觉睡着了,隐约我感到母亲给我盖了一个薄被子,关了电视,醒来,果然看见母亲正在屋外忙碌着。那一刻,我觉得我还没有长大……

  看我醒了,母亲说,地里今年种的豌豆已经结荚了,可以带着孩子们回来吃了。又说,给孙女套了一双被子,带到城里,薄被子正好现在可以盖……

  唠了一会嗑,朋友打来电话。母亲说,回吧,家里没事。

  我发动车,喊了一声:“娘,我走啦。”娘说,别开恁快,看你的车脏的,回去刷刷……

  我说,嗯。

  我走了,路上,我想着娘,忽然就泪流满面……

  小时候,叫一声娘,就意味着温暖、吃饱、没有恐惧……长大了,才知道,叫一声娘还有责任,还有使命……

  娘,不是随便叫的,不要等你想叫的时候,没有人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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