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沙颍文艺
 
 
 
2017年11月17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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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有你
曹梅芝

  人最重要的事就是让自己幸福。对于幸福的追求,我自认为还不算奢侈。秋日的午后,放慢匆忙的脚步,收起沉重的案书,抛下琐碎的家务,牵着孩子娇嫩稚弱的手,自由漫步于闫沟河畔。踏着片片落叶,沐浴在妩媚而温柔的阳光里,倦意渐渐升起、困意慢慢侵袭,索性仰卧在温软的草坪上,看云卷云舒、蜂蝶漫舞,你我共吟“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尽情享受人间难得的诗情与画意。

  感谢你,让我成为母亲。曾经因你突然闯进我的生活,让我不知所措,没有初为人母的感动与惊喜,内心充满了莫名的无助与恐惧。自以为你的出现会让我工作不力、生活拮据、不再美丽。为此,在你没有任何响动的日子里,我带你悄悄走进医院,在决定你命运的那一刻,仿佛听到你热烈而急促的呼唤,偷偷溜出医院。我相信缘分,相信命运,更相信你就是上帝送给我最好的礼物。无论前途多么坎坷、道路多么崎岖,我都不会放弃。自从有了你,想象的困难不曾出现,遇到问题,不再逃避,而是坚强,因为我要做你永远的榜样。有了你,一切所向披靡。带着襁褓里没满月的你,顺利奔赴考场并被成功录取,亲朋邻里前来道喜,这是你带来的福气。

  自从有了你,生活的点滴都成了美好的回忆。从蹒跚学步到咿呀学语,从不谙世事到学知明理,太多的感动与惊喜。有一次,也许愤怒到了极点,也许得理不饶人,我喋喋不休到深夜。透过微弱的灯光,看到你胖嘟嘟的小手不停地拍打在枕旁,极其吃力地发出强烈的恳求:“妈,觉……妈,觉……”这是你人生第一次至简而又至繁的语意表达。那一刻,我破涕为笑,所有忧愁与烦恼因你的理解与包涵瞬间烟消云散。从此,你惊喜不断,诘问连连:月亮怎么不掉下来、天空有多高、天上几颗星、鸟会飞而人怎么不能……我被问到哑口无言,愧疚自己知识的有限,这是你探究世界的开端,我所能做的就是保持你这份天真与好奇。所以,在春花烂漫的早晨、在大雪纷飞的冬季、在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我总爱带着你,寻找自然的足迹。在这里,你告诉我,你喜欢冬季,你喜欢冬的肃静,你迷恋雪的晶莹,你惊奇冰的坚硬……自此,我柔弱的身躯,不再害怕孤独与寒冷,陪你走过每一个冰天雪地的黄昏与黎明;你还告诉我,其实你更喜欢秋天,你喜欢秋的清凉、秋的颜色、秋的味道,你最痴迷姥姥家的玉米地……从此,我娇小的身躯不再惧怕劳累与疲惫,陪你奔跑于每片金色的果园与田地。

  也许,你还不晓得何为哲学,但你的言辞、你的思考无不充满哲学家的深邃,这让深爱哲学的我惊叹不已。昏昏欲睡中听到你喃喃自语:“人,活着有什么意义?”这个人生终极的发问,将我从床上弹起,全无困意。要知道,当时的你还不足八岁。面对沉重而又严肃的人生问题,不知该从何说起。孩子,我相信,有一天你会明白“一千个读者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意义。

  不知何时起,你沉迷于恐龙世界,霸王龙、三角龙、鸭嘴龙……每个恐龙的体重、身高、习性、诞生地、灭绝日,你都耳熟能详,我惊叹于你的记忆。你因喜欢“飞花令”而迷恋上古典诗词,但却讨厌“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诗句,因为你不喜欢随意折花之人。我笑笑无语。也许,有些意境与寓意,只有时间能带你领会。我多次告诫你时间的宝贵,它很神奇、无声无迹。你不相信,笑指手机:“瞧,它在这里,七点十一。”我被你逗得笑喷。你精美绝妙的表达无人能比,你曾温情地对我说:“妈妈,至今我还没见过比你更漂亮的女孩呢!”那一刻,多年来委屈的泪水强忍着没有决堤,所有自卑消失殆尽,因此信心倍增、感动至极!从此,我以世界最美的形象定格在你心里。突然,你话锋陡转:“妈妈,我不想长大。”“为什么,长大不好吗?”我追问。“等我长大了,您就该老了。”你轻轻地告诉我,“我不知道您老时长什么样,所以我不想让您变老。”你炯炯有神的双眸写满好奇:“妈妈,您老时到底是什么样子啊?”说实话,我没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我相信,只要过好每一个今天,就不会辜负美好的明天,至于遥远的未来,时间自有安排。尽管如此,面对幼小无知的你,我还是很不情愿地描绘了自己最真实最形象的晚年:“我老了,就像你姥姥现在,一头白发,弯腰驼背,腿脚不灵,需要你搀扶着……”“不要不要……不要您变老。”没等我说完,你似是哀求似是撒娇地嚷嚷着。我知道,姥姥生病的日子,在你心里刻下了太多的艰难和不易,所以不愿以自己的长大换取妈妈的老去。本能地抚去你眼角晶莹的泪水,我知道,一个美丽的谎言可以换回你无尽的笑颜,但我没有。不是不想讨你的欢心,而是面对如此真实的你,唯有以诚相待,否则我会惶惶不安。我用颤抖的唇亲吻你圆润的脸颊,你张开双臂紧紧地抱着我:“妈妈,别怕,到时我也有儿子,我们一起照顾你。”一股暖流永淌心底。

  孩子,感谢有你,有你的日子,我不寂寞;有你的陪伴,生活不再孤单,世界永远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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