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周口有关部门在扶沟县崔桥镇征得一灰陶瓮。陶瓮高４３．５厘米，口径３１厘米，口沿高３厘米，沿厚２厘米，丰肩，敛口，直立倒锥形式样，经鉴定，属唐早期实用器物。令人惊奇的是，瓮肩部印铸有４厘米×４厘米繁体篆书“万岁”二字。据原收藏者介绍，这只陶瓮是他曾祖父遗留，迄今百余年。由于上边带有“万岁”两字，他们格外珍惜。该陶瓮为研究古文字、古文化和先民生产生活提供了实证。由此，我们也对“万岁”一词的沿革进行了研究。

　　“万岁”概论

　　在中国，万岁是被神化了的词汇，是皇帝的代名词。西周以前的文献中未曾出现过。宋代高承《事物纪原》曰：“万岁，考古逮周，未有此礼”。“万岁”一词在秦汉以前是欢呼祝颂的代词，用来表达对某人的敬佩或祝福。最早使用时经常是在酒席上，某人饮尽后，其他人都喊万岁以示敬意。

　　孟尝君派冯谖到薛地收租，冯谖到薛地，把无力还债的人的债契都烧掉了，于是众人高呼万岁；三国时江东大将甘宁率百骑突袭曹营，不损一兵一卒，斩杀曹兵多人，归营时众人皆呼万岁。以上史例说明，众人喊“万岁”是表示感谢或敬佩。

　　过去的“万岁”又通“万年”，《诗经·曹风·鸠》中有“正是国人，胡不万年”；《大雅·江汉》中有“虎拜稽首，天子万寿”等诗句，说明古时万岁是大众用语。《诗经·豳风·七月》有“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之句，描写人们经过一年辛勤劳作后，举行欢庆仪式的场面。“万岁”正是这些颂词、祝福语的简化。可见，“万岁”在战国、秦朝时是对尊者的颂词和庆祝胜利时的欢呼、祝福之语，并非对君王的尊称。

　　从秦朝到隋唐，并未规定“万岁”为皇帝专用。“万岁”一词何时才被赋予神圣的尊严，成为帝王的代称而归帝王专用的呢？对此，史学界历来意见不一。这里，不妨根据史料，考证一二。

　　“万岁”始于战国说

　　自战国，“万岁”屡现于文献和人们的口头，宋代的《云谷杂纪》和清代的《陔余丛考》均有专条论述。另有人认为，对于“万岁”的起源，还有其他意见。宋人吴鲁认为，《诗经·大雅》中的“虎拜稽首，天子万寿”，当是人们奉上为“万岁”的起源。《事物纪原》说：“燕七国时，众所喜庆于君者，皆呼万岁。秦汉以来，臣下对见于君，拜恩庆贺，率以为常”。此中隐约可见“万岁”滥觞于战国燕之时。《陔余丛考》据《汉书·宣帝纪》“单于来朝，蛮夷君长王侯数万人夹道，上登渭桥，咸称万岁”一事推断，此时“万岁”“似已属君上之称”。

　　“万岁”始于秦代说

　　《史记·滑稽列传》载：秦王嬴政统一六国后称“始皇帝”。秦始皇临朝时，百官皆呼“万岁”。

　　“万岁”始于汉代说

　　一种意见认为，汉高祖刘邦临朝时，“殿上群臣皆呼万岁”。并在此时由孙叔通草创一套与之相辅的礼仪。以后经历代帝王的御用礼官不断沿袭、补充、修订，形成了后来朝拜“万岁”的大套繁文缛节。

　　另一种意见认为，“万岁”成为最高统治者的代名词始于汉武帝刘彻，是汉武帝精心炮制的政治谎言产物，即所谓“山呼万岁”。《汉书·武帝纪》载：元封元年春正月，武帝亲登嵩高，御史乘属，在庙旁吏卒咸闻呼万岁者三，登礼罔不答。呼万岁者三，是谁呼的？荀悦注曰：“万岁，山神称之也”。１５年后，汉武帝又称自己“幸琅邪，礼日成山。登之罘，浮大海。山称万岁”。连山神、山石都得喊他万岁，臣民岂能不呼？从此，帝座前“万岁”声不绝于耳。据《后汉书·韩棱传》载：大将军窦宪奉诏回长安，尚书以下议欲拜之，伏称万岁，棱正色曰：“夫上交不谄，下交不黩，礼无人臣称万岁之制。”议者皆惭而止。说明此时称“万岁”之制已确立了。

　　还有一种意见认为，汉朝在皇帝以外也有使用“万岁”的。如汉朝礼仪规定，对皇太子亦可称万岁。当时皇族中还有以“万岁”为名的，汉和帝的弟弟就叫“刘万岁”。从汉到唐，对人臣称“万岁”的事例，也是不胜枚举。

　　“万万岁”源自武则天

　　武则天称帝后，喜欢别人吹捧，但她又不好直言。一天，她在金銮殿召集翰林院众学士，出题对答，她脱口出了上题：“玉女河边敲叭梆，叭梆！叭梆！叭叭梆！”众学士对答几十句，武后都不满意。这时，一惯溜须学士看出她的心思，吟道：“金銮殿前呼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从此，“万万岁”流行于朝野。

　　“万岁”自宋代为皇帝垄断

　　到了宋朝，“万岁”为皇帝专用。北宋大将曹利用的从子曹讷，一次喝醉了酒，“令人呼万岁”，被人告发，曹讷被杖责而死（《宋史·曹利用传》）。北宋名臣寇准一次骑马出行，途中遇见一个疯子，那疯子在马前称寇准为“万岁”。此事为寇准的仇人张逊所知，张逊就怂恿大臣上书皇帝告发，结果寇准被降到青州任职。可见，在宋朝“万岁”定于皇帝一人，成为我国语言文字中独特的政治性专有名词。

　　是不是除皇帝外，其他人都不能称“万岁”呢？唐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当时，除朝见皇帝外，对其他尊者和于国于民有特殊贡献者也可称“万岁”。如东汉名将马援因功封新息侯，吏士皆伏称万岁。隋朝有一位大破突厥的大将叫史万岁。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手下也有一个叫刁万岁的将领。唐代宗时，回纥兵围困泾阳，郭子仪单骑往见回纥大帅，与之会盟。两人执酒为誓，子仪酹地曰：大唐天子万岁，回纥可汗亦万岁，两国将相亦万岁。

　　“万岁”是讳称

　　万岁除了庆贺欢呼外，还有一个意思，就是死的讳称。《史记·高祖纪》中刘邦说：“吾虽都关中，万岁之后吾魂魄犹乐思沛”；《汉书·翟方进传》：“万岁之期，近慎朝暮”。

　　“万岁”一词恢复本来面目

　　“万岁”一词恢复本来面目，成为群众的欢呼祝颂之词，首先要感谢近代民主革命战士邹容，他在１９０３年写的《革命军》一文中首先呼出了“中华共和国万岁”和“中华共和国四万万同胞的自由万岁”的人民心声。(李全立 毛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