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铁水牛
 
 
 
2008年12月12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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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叶赋
■沈素云

  夜风隔着窗隔着梦,只在耳畔留得几声抑扬顿挫的吟哦,温衾软被中,谁念秋风独自凉?

  清晨,几棵梧桐树下,叶子堆积了一地。落叶知秋,秋来了,即使阳光依旧锐气逼人,远远地,叶还是嗅出了秋的气息。

  萧萧风中,我的思绪化为一片秋叶立于枝端,饱尝炎凉,对生命的荣枯,有了悟,也有了迷雾。生,不是我的起点;死,亦不是我的终点。生死,只是我生命的两个端点。端点之外,生前,我是何物?死后,我又将归于何处?

  岁月无敌。秋来了,我们会成熟,会陶醉,直至最后情不自禁地交付水一样的青春。走过了自己的季节,历经了春夏时的纯真丰美,落叶随秋。秋风一趟趟,接我们辞别枝头。

  仁厚的大地向我敞开了怀抱,身在低处心却宽广。正是因为它能容纳所有的卑微吧,所以无数灵魂的种子,在它呵护下,时时刻刻都会发芽生长,天不老,地不荒,生命生生不息。如此想着,我陡然明白,秋风带我去的,正是生命将尽时最幸福的归宿。一阵风来,我又倏然成了我自己。

  晨曦里,举起一片落叶,托在掌心里。叶上的脉络,清晰可见,如一个人掌心的纹络。我又不禁痴想,它的命运,是否也已然暗藏于牵牵绕绕的叶脉里?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即使一片落叶,光阴亦不亏待于它。青春时节,它身边有过花团锦簇;清秋桑榆,它膝下又不乏果实丰盈。做一片叶子,不也一样有自己的幸福吗?

  望着满地落叶黄,我很想捡几个好的回去夹在书里,养在心里。可当我一片一片,仔细把看的时候,竟找不出一片完好无损的。风刀霜剑,几乎每一片叶上都留下了它们斗争的痕迹。透过那些星星点点的千疮百孔,我突然觉得有一缕灵光破孔而入,直抵我的内心。

  一直懊恼自己的生活有着太多的不如意,各样的希望招引着我,各样的疾病又阻挠着我,心凉时,自怨自艾。自己的人生,如一匹被虫蚀烂的华美缎子,底料虽然不错,可惜缺憾太多。这种感受给我的帮助,除了自强不息外,更多的还有失望、忧郁,我不动声色地悲伤着、颓废着,如此,一颗心,常在风里凉着,无以温暖,无从修复。

  此刻,看着手里一片片落叶,哪一片没有过刻骨铭心的磨难?可它们依旧从容,依旧静美。原来,有所经历有所抗争的生命,都默默承受着缺撼,只不过,它们的心,没有颓败,所以生命的底色,始终绚烂。

  秋光里,经秋叶的点化,有颗心,破冰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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