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1月28日,邓小平出访美国。此行的意义非同凡响,而驾驶专机送邓小平出访的任务落到了时任机长尹淦庭身上。
确定航线
当年正是冷战时期,去美国的飞机无法从广袤的苏联国土上空飞过,因此只能向东经过日本,之后穿越太平洋才能到达美国。由于中间必须加两次油,所以最终确定的航线是北京——上海——安克雷奇——华盛顿。
然而,起飞之前得到报告,后面的3站天气都不好——“安克雷奇,中雪”,“华盛顿,大风”,最令人头疼的是上海,“大雾,能见度300米”。按照当年的技术水平,机场能见度低于800米飞机就不能降落,专机只能先在北京等待上海云开雾散。
两次起飞
大家把飞机暂时不能起飞的情况汇报给了邓小平。邓小平把头扭向窗外,仿佛在自言自语:“天气这么冷,老同志们怎么受得了啊……”欢送的人群还没有离开,不少老同志依然站在那里。
最终,大家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先让飞机滑行一段,作出即将起飞的假象。欢送的人群眼看着飞机滑出停机坪,开上跑道,终于纷纷散去。而实际上,飞机在跑道上转了一圈之后,又悄悄回到了原地。
40分钟之后,上海方面再次发来天气预报——大雾越来越浓。大家只好向邓小平同志报告。一贯沉着冷静的邓小平却有点着急了:“美国方面都已经安排好了,耽误了行程怎么办?”
尹淦庭与同事们研究对策,很快达成一致:为了争取按时到达华盛顿。飞机必须马上起飞,如果上海天气转好,按原计划降落虹桥机场,如果无法降落,就直飞东京,加油后再飞向美国。
按照这个飞行方案,专机“第二次”起飞了。
机场盲降
飞机经过济南上空时又收到天气预报:上海天气逐渐转好,能见度已经上升到了800至1000米。听到这个好消息,驾驶室里一片欢腾。谁知飞机刚进入“上海走廊”,大雾再次升腾起来。眼见雾气越来越浓,再想改道东京已经来不及了,飞机只能尝试“超标降落”。
地面能见度太低,飞机落地必须依靠机场的“盲降”系统,偏偏虹桥机场的系统又在这时出了故障。因为视线不清晰,飞机已经很接近地面了,负责驾驶的陆洪明才猛然发现,飞机向跑道左面偏出了足足50米!
飞行员狠狠压下右操纵杆,想用最后的机会对飞机方向进行修正,不料由于惯性太大,“矫枉过正”,飞机一下子又偏到了跑道右边。再想向左修正,已经很勉强了。情急之下,所有机组人员异口同声喊出了两个字:“复飞!”飞机抬起头再次升入空中。
“喜欢冒险”
飞机一圈圈在上海上空盘旋,驾驶室里也展开了一场争论。领队徐柏龄和机长尹淦庭商量之后认为,东京机场的安保措施做得如何不得而知,临时改降那里不够稳妥;而安克雷奇预报有中雪。一旦夜航到达那里之后不能降落,还要临时再选择一个空军基地,机上没有美籍领航员领航,无论如何是不行的——事已至此,只能再次尝试降在虹桥机场。
第一次降落的失败或多或少影响了大家的情绪。为了稳定军心,经验丰富的徐柏龄亲自坐到了驾驶员的位置上,准备第二次降落。幸运的是,第二次降落成功了,而此时机场的能见度只有500米。
事后虹桥机场的工作人员发现,第一次降落之所以失败,是因为航向台上落了一只小鸟,飞机盲降仪表指示受到干扰。
最终到达华盛顿的时间只比预定的晚了一个半小时。如今回忆起那段往事,尹淦庭还是很感慨:“那次的天气状况,换了一般人估计就不让起飞了。之后我们都开玩笑说,邓小平同志果然是个喜欢冒险的人!” (据《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