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心灵驿站
 
 
 
2009年4月20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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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凉鞋
刘振南

  冬至那天,我和妻在一家商场给父母买棉衣,临回时,妻提醒我:“再给二老买两双棉鞋吧。”一句话引起了我对往事的追忆。

  上世纪70年代,谁家的孩子能穿上一双凉鞋,就会令人羡慕不已。那时,拥有一双凉鞋是我和许多孩子梦寐以求的愿望。

  那年月,正是大集体时代,国家经济困难,物资匮乏。我家也年年缺粮,生活上吃了上顿没下顿。为了生计,父亲常年拉架子车去外地拉煤。父亲曾经风雪天在马路上过夜,吃尽了苦头,我至今记忆犹新。

  我八岁那年,我班有一位学生,他父亲在平顶山工作,托人给孩子捎回一双凉鞋。学生们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看,特别稀罕。

  不久,父亲拉煤回来途径漯河,在一家鞋店给我买了一双黑色铮亮的塑料凉鞋。我喜不自禁,高兴得跳了起来。当母亲让我试穿时,发现这双凉鞋全是左鞋,即一顺头的。母亲抱怨起来了:“你怎么那么笨,连双鞋也不会给孩子买。”父亲只是吧嗒吧嗒地抽烟,一言不发。

  第二天天不亮,父亲怀揣着那双凉鞋悄悄地走出了家门。直到第三天晚上,父亲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家了,脚上还磨出几个大血泡,疼痛难忍。父亲把调好的鞋递给了我母亲。我母亲骂了起来:“死脑筋,换一双鞋步行一百多里路,值得吗?”可是,我却捧起那双心仪已久的凉鞋哭了。那时,我看见父亲哭了,母亲也哭了。

  后来,那双凉鞋我已经穿得不能再穿了,才忍痛割爱。但我舍不得扔掉,便把它保存在一个旧木箱里,留作纪念。

  毕业后,我参加了工作,多次忆起此事时,禁不住潸然泪下。往事萦绕于脑际,荡涤着我的胸怀。那双凉鞋成了我心海历程中的一个路标。

  结婚后,我把珍藏多年的“纪念品” 捧出来让妻子看,并给她讲述了那个“含泪带血”的故事。妻子动情地说:“我们要好好孝敬父母,不让二老受委屈,让他们有个幸福的晚年吧!”无意间我察觉到妻子的面颊上闪动着晶莹的泪珠。

  是的,那双凉鞋,凝聚着人间最真挚的父爱。“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它时刻激励着我“不忘父母情,感恩父母心——父母恩情比山高,比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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