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父亲。他勤劳的一生,值得我永远学习。
父亲今年65岁,儿孙满堂。父亲为了能有个闺女,接二连三地要了五个孩子,结果也没能如愿以偿。父亲摇头晃脑对我母亲说:“咱就这命了,五个儿子就五个儿子吧,过到哪是哪。”
如今,邻里之间谈起我们兄弟五人时,父亲总是合不拢嘴:“那个时候,咋想能过到今天?老大和老五都在教育上工作;老二和老四虽然常年在外务工,但混得挺不错,手里都厚实了;老三嘛不会说话,跟着我放心。”
父亲平时舍不得闲着,总想办法多挣些钱养家糊口。家里有七八亩地,父亲总能把地变着花样生票子。总之,父亲不会轻易放过每一寸土地的。
操了大半辈子心的父亲,按理说,人到老年,心操碎了,头发白了,腰板驼了,应该舒舒服服地享受晚年才是。然而,父亲却改不掉“闲不住”的习惯。特别是冬天,地里没有什么活,父亲就跟着村里的建筑队帮人家打个下手。
村里有几辆机动三轮车专门往窑厂送土,父亲是这里的“常客”。他一铁锨一铁锨地赤膊往车厢里扔土。每当我看到这一情形,就禁不住想唠叨他老人家几句:“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能跟年轻人比吗?您不知道歇着舒服吗?”父亲总是习惯性地一笑,说:“没事儿,看我这身板,硬着呢。闲着不得劲,憋得慌。”
没办法,谁也说服不了父亲。
去年冬天,天气大旱,地里的小麦都快旱死了。这天上午,我和妻子趁星期天没事往家赶准备浇麦。来到家里,大门紧锁着,邻居张大娘告诉我:“你爹和你娘天不明就起来给你浇麦去了。”
天这么寒冷,冻着他们二老咋办?我换上旧衣服,直奔麦地。
只见父亲浑身上下裹着一层塑料薄膜,脚上穿着一双大头鞋,双手紧握水管头,来回移动着浇麦,母亲则在一旁把管子。我刚跑进麦田,父亲看到我,顶着刺脸的寒风大声朝我喊:“别过来了,人多喽也帮不上手。”我装作没听见,依然往麦地里走。稍后,父亲又重复了一遍:“别过来了,人多喽也帮不上手。再说了,你也不会浇……”无奈,我只好打道回府。
直到下午3点钟,我那二亩地的小麦才被父母浇了一遍。父亲回到家,一屁股坐在堂屋里的小板凳上,准备换鞋。我忙端一盆刚烧温的水放在父亲面前,说:“爹,您把鞋脱掉,我给您洗洗脚。”父亲看了我一下说:“我才不让你给我洗脚!我还能动呢。”我乞求父亲说:“您太累了,今天您就让儿子给您洗一次脚吧!”母亲在一旁看不上去了,也帮我说:“他爹,你就让儿子帮你洗一次吧。有啥不好意思哩……”
之后,我双手把父亲的脚轻轻地放进盆里,替他洗起来。
父亲的脚多粗糙啊,上面一层一层的老茧。
父亲的脚多瘦啊!除了一张灰黄的老皮外,就剩下骨头了。
这时,我知道父亲哭了。因为我的脖子里滚落几滴凉凉的东西,顷刻间,又暖暖的。其实,我早已泪雨滂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