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非物质文化遗产及其传承人③

　　核心提示

　　“宁叫面发酸，也要听听太康道情班”，“任少锄二亩地，也不能耽误看太康道情戏”。如今，这样的顺口溜在太康广为流传。作为我国珍贵的稀有剧种，太康道情以其独特的表演技艺，征服了千万观众。

　　２００６年５月２０日，太康道情经国务院批准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２００８年２月１８日，文化部正式公布了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而朱锡梅作为道情戏的传承人名列其中。

　　朱锡梅，１９４０年出生于太康县一个贫民家庭，１９５４年参加戏训班学戏，成为首批道情演员，１４岁登台演出，一举成名，擅长大段唱词，吐词清晰，行腔质朴圆润，声腔委婉耐听，演唱质朴大方，动作潇洒，形神兼备，全面继承了前辈艺人所长。朱锡梅是著名的道情优秀演员，驰名省内外，屡次汇演获奖，主演过《王金豆借粮》、《张廷秀私访》、《李天保吊孝》、《雷保童投亲》和《前进路上》等优秀道情戏代表剧目。

　　□晚报记者 张洪涛

　　道情渊源

　　７月２８日，记者电话联系到正在郑州照顾老伴的朱锡梅老师。听到记者要采访道情的发展情况，年近七旬的朱锡梅老师显得格外高兴，电话那端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随后，她向记者详细讲述了道情的历史渊源及其特点。

　　道情，源于唐代道教在道观内所唱的经韵，为诗赞体。宋代后吸收词牌、曲牌，衍变为在民间布道时演唱的新经韵，又称“道歌”。用渔鼓、简板伴奏，与鼓子词相类似。之后，道情中的诗赞体一支主要流行于南方，为曲白相间的说唱道情。曲牌体的一支流行于北方，并在陕西、山西、河南、山东等地发展为戏曲道情，以“耍孩儿”、“皂罗袍”、“清江引”为主要唱腔，采用了秦腔及梆子的锣鼓、唱腔，逐步形成了各地的道情戏。内容有升仙道化戏、修贤劝善戏、民间生活小戏、历史故事和传奇公案戏４类。因道士唱乐歌时配以鱼皮筒鼓伴奏，故道情古时又称“鱼鼓道情”，俗称“道情筒子”，明清之际与民间小调“莺歌柳”融合，形成独特戏曲艺术。  

　　自民国初年，道情以曲艺演唱形式走上舞台，人们称之为“道情班”。解放前夕，戏班离散，销声匿迹，建国后复得挖掘振兴。道情擅长演唱儿女家庭故事，情节曲折，以唱制胜，具有浓厚的地方乡音民俗色彩。  

　　道情表演特技堪称一绝。早期道情演唱时，穿插加入一些绕口令，如“百家姓与三字经混唱”等。演员在扮演鬼怪角色时，要佩戴外形像鸡蛋的铜铃假眼，眼珠会滚动，惊奇可怕，这也是其他剧种所少有的特技。

　　１９２５年，太康道情艺人张广志对道情进行加工整理，汇同一些道情游唱艺人在太康县老冢镇干张村科班授徒达１０年之久。他们将疏散的几个道情班组合一起，又连同乐师周连功把“莺歌柳”、“渔鼓文”融合一起，再加上将改良后的曲胡（后道情弦）、二胡等乐器搬上舞台，使得道情深受群众喜爱。

　　解放后，在党和政府的关怀下，太康县道情剧团成立。当时太康县道情剧团演唱的主要剧目有《王金豆借粮》、《打万监生》等。上世纪７０年代的《前进路上》一剧曾响遍大半个中国，有十几个省市兄弟剧团来学习移植该剧。１９９２年，《前进路上》参加全国“天下第一团”优秀剧目展演，荣获８项大奖，太康县道情剧团被文化部命名为“天下第一团”。

　　结缘道情

　　讲完道情的历史渊源，朱锡梅老师还给记者讲了一件她儿时的“趣事”，也正是这个“趣事”让她一生与戏曲结缘。朱锡梅老师告诉记者，她出身贫苦，自幼跟随奶奶一起生活。平时她经常从大人口中听说戏曲非常好听，可是因为家里贫穷，她没有钱去听戏。有时为了满足好奇心，她就在剧院外面听戏。

　　１９５１年１１月，开封市豫剧团在太康县剧院演出一星期。朱锡梅知道后硬是背着书包，搬着板凳，逃学一周，一场不落地趴在剧院墙头上听了７天。其中一天下午听着听着，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入迷的朱锡梅淋得湿透竟浑然不知。散场了，她仍沉浸在悦耳动听的唱词中，心不在焉地随人流往家赶。直到奶奶问起书包和板凳时，她才猛然想起全忘在了剧院外。

　　朱锡梅老师告诉记者，自那以后，她对戏剧更加喜爱了，经常背着奶奶去听戏。

　　１９５４年，朱锡梅以总分第一的成绩考进太康戏校，圆了自己的演员梦。

　　辛苦学艺

　　“考上戏校后，我成了太康县豫剧团的一名学员，开始学习豫剧和道情戏。”朱锡梅老师告诉记者，当时道情剧团还没有正式成立，学员还是和豫剧团学员在一起学习、表演。在学习过程中，她渐渐发现，自己的嗓音不太适合唱豫剧。

　　“唱豫剧的时候，有的嗓音我顶不上去……”朱锡梅老师介绍说，道情是在太康当地发展起来的，自己又是太康人，口音和嗓子都适合唱道情。为此，在平时学习中，她经常向教道情的老师请教技巧。两年后，太康县道情剧团从豫剧团中分离出来。当时还在太康县豫剧团的朱锡梅经过考虑，选择到太康县道情剧团。

　　“为了把道情学好，我不知道偷偷哭过多少次。”回想起当年学道情戏的情景，朱锡梅打开了话匣子，她介绍说，刚开始学的时候很难，有时候几个戏段唱不好，达不到老师的要求，她就反复练习。每天天刚亮，她就起床练功，有时顾不上吃早饭，接着就去吊嗓子。平时在别人休息的时候，她就在墙边念台词、练唱腔。在以后的学习过程中，朱锡梅逐渐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并成为剧团里的主要演员。剧团第一次演出，她就成为主角。

　　演艺生涯

　　在学习道情３个月后，朱锡梅的努力得到了老师的认可，开始登台演出。朱锡梅介绍说，记得第一次演出是在太康，她饰演《张廷秀私访》中的张廷秀。剧团刚把舞台搭起来，就聚集来很多观众。看到她的表演，群众无不拍手称快。太康道情代表剧目《王金豆借粮》是朱锡梅的成名作。她饰演王金豆时年方１７周岁，虽刚进剧团不久却出手不凡，能紧紧抓住所饰人物孝敬寡母、忠于爱情、贫而不贱的特点，把一个落难公子的形象恰如其分地展现出来。朱锡梅一戏唱红，新建的道情剧团也一炮打响。

　　从此，朱锡梅和太康道情剧团一起，在太康当地和周边县市演出，受到当地群众普遍欢迎。朱锡梅老师介绍说，一次，剧团在漯河表演时，与漯河当地一家剧团唱“对台戏”。为了争夺观众，主要演员谁也不敢休息，十场八场也不换人，结果太康道情戏台前聚满了观众，并一个劲地叫好。

　　朱锡梅告诉记者，文化大革命期间，道情的发展受到一定影响，但是文化大革命后，道情又重新发展起来。为了让道情尽快走上正常发展道路，作为剧团的主要演员更是起早贪黑地演出。

　　几年下来，朱锡梅的表演艺术更加纯熟，她表演的剧目多次参加省级汇演，并获奖。其主演的《王金豆借粮》、《张廷秀私访》、《李天宝吊孝》、《跪洞房》和《前进路上》等戏，先后被灌制唱片或电台录音、电视台录像。 

　　朱锡梅演过上百部道情剧目，塑造过众多人物形象，除观众熟知的王金豆、张廷秀、雷宝童、莫稽以及《白玉楼》中的张炎，《李天保吊孝》中的李天保之外，还有现代戏《槐树庄》中的郭大娘，《草原医生》中的李医生，《刘介梅》中的刘介梅，《鸡婆杀鸡》中的鸡婆等等。这些角色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性格悬殊，但都被她表现得鲜活丰满、有血有肉。

　　心系道情

　　１９８９年，在舞台上表演了大半辈子的朱锡梅老师退休在家，但她仍然不忘培养“接班人”。之后，她和家人一起招收学生，办道情学校，教更多的人唱道情戏。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她办的道情学校没有得到发展壮大。

　　为了让道情更好地发展，太康道情戏经国务院批准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而朱锡梅作为道情戏的主要演员，成为道情戏的传承人。“现在，剧团里的骨干演员都已经４０多岁了，可是后备的青年演员还很少。”谈起道情的发展状况，朱锡梅老人在电话中语重心长地说。

　　“我现在虽然在郑州照顾生病的老伴，可我每天都坚持早起练功，这些年的退休生活，我并没有把道情丢掉。”在采访结束时，朱锡梅老师告诉记者，她现在最大的愿望是办一所专门的道情学校，专门培养年轻学员，真正把道情传承下去。

　　如今，退出舞台的朱锡梅仍然时刻关注着道情戏的发展，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现在，如何继续传承道情这一剧种，是我每天都要想的事情。”